第62章(2 / 3)

行,外婆最终还是没去成,或许遗憾才是人间常态。

余华在小说《第七天》中曾写道:“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我困在这潮湿当中,是清晨空荡的厨房,是晚归漆黑的窗,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骤雨。”

这句话像是一只轻轻的手,触摸着陆时心底所有储藏与外婆有关记忆的空间。

面对外婆的离去,陆时有心理准备,但又没完全做好准备,神情是悲伤的,但他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外婆已经离开了。

直到动身去墓地的那个下午,在小卖部门口,陆时仿佛看到了一个酷似外婆的人行走在巷子里,他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阳光洒在外婆的墓碑上,给这片肃穆的墓地增添了一丝庄严的气息。

“小时候,夏夜坐在外婆的小三轮车上,陪外婆去给小卖部进货,外婆会给我买绿豆冰棒,冰棒上还有被风吹过来的萤火虫,可如今外婆不在了……”陆时把头靠在卢希安肩上,神情悲痛,连声音都听得出颤抖。

卢希安一只手收紧他的腰,让他贴着自已,另一只手不停在陆时背上抚摸。

卢希安明白此时再多安慰的话语也无济于事,可还是想着安慰陆时几句:“前几天,我在知乎上看到了一个回答,很有意思。大概意思是说,亲人走了后,他的身体化作为原子和分子,然后重新构建成为你遮风挡雨的大树,为你保暖的毛衣,你工作疲劳后抬头看到的玩偶,亲人并没有走,只是换做一种方式继续陪伴着你。我相信外婆也是舍不得你的,她会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我们身边的。”

卢希安还给陆时折了束不会凋零的皱纹纸水仙,希望陆时心情能稍微好一点,并说道:“你好好的,外婆才会放心。”

就在陆时和卢希安准备离开墓地时,一位贵妇人模样的戴着墨镜的长发女子拿着鲜花前来祭拜外婆。

陆时露出了诧异的神情,问道:“您好,请问您是?”

女人取下墨镜,缓缓说道:“小时,我是妈妈。”

陆时听到这个词,感觉陌生又熟悉,感觉渴望又抗拒。

作为外婆唯一的孩子,妈妈能现身,陆时还是很开心的。

简单交谈后,陆时得知妈妈已经和香港的一位大律师结婚了,定居在那边了,有一个女儿。妈妈每个月都会往外婆那个存折上打一小笔钱。

陆时和妈妈的关系很微妙。

外婆离开后,妈妈还是照旧往存折上打钱,她也偶尔打电话问候陆时,但陆时始终无法和她建立正常的母子关系,很害怕她打来的每一通电话,每次打电话都是她在讲陆时在听,偶尔回复一两句,但现在的陆时真的不习惯母子这种关系。

陆时能理解妈妈的离开,她有权利选择自已的人生,陆时也不知道如果妈妈选择留下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陆时也能原谅她,所以陆时从没告诉她不喜欢打电话、不喜欢她总是过问他的私事。

但这和陆时疏远她并不冲突,陆时站在自已的立场上不可能对她对整件事情毫无怨言,即使陆时现在成年了,很多事情经过见过,比小时候成熟了,可依然觉得那些事情不是他的错,妈妈把他丢给外婆就撒手不管了。

陆时的想法很简单:虽然妈妈生了他,小时候也很疼爱他,但妈妈已经从他的生活里消了二十年,这二十年从未出现过,他想着只要妈妈在香港好好的就好。

这周学校要弄一个有关生死教育的展览,校领导想要一个区别传统殡葬严肃冷峻的视觉印象,关键词是温暖的梦幻的,陆时给出的答案是一幅青青草地、蝴蝶翩飞的画面,倒过来其实是一支闭着的安详的眼睛,像在睡觉的眼睛。蝴蝶与草地是生的象征,倒过来又是闭着的眼睛与泪滴。其实是外婆去世的画面给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