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3)

。他想起了邱妙津的小说《鳄鱼手记》,该怎么形容这本书中的“我”呢?“我”是一个会爱女人的女人,是一个陌生的灵魂,拥有强烈的爱和感官,敏感弱小,却对爱有着近乎无畏的勇气。“全世界都爱我,没有用,自已恨自已。”所以“我”面对水伶纯洁热烈的感情只能仓皇逃窜。无法承受的,不仅是无法诉说的同性情谊,更是这种关系导致的自我认同的剧烈摇晃。身份的认同,生死的挣扎,对欲望的索求与毁灭。他想起了很喜欢的一部电影《每分钟120击》,讲法国同志维权组织的故事。每分钟120次的有力跳动,是生命炙热的证明也是对社会不公的回击,是甚至可以在死亡面前,用生命做出自我认同的宣告的坚持。他想起了前不久公布的《全国同性恋大学生的自我认知与公众态度调查》,对自已的同性恋身份毫无压力的人,只占有16.2%。而剩下的那83.8%,或多或少都会对自已的身份存在压力。而对自已的身份都存在压力的人,自我认同的程度必然不会那么高。

自我认同,又称自我同一性。这一心理概念是由心理学家埃里克森提出的,是个体关于自已是谁,要朝哪个方向发展的认识,是对于过去、现在、未来的一个自我整合。当一个人形成了一种“自我同一性”,也就意味着他对于自已是一个怎样的人,将要去向何方,以及自已与社会的关系,有了一种相对稳定且连续的认知。

自我认同对异性恋也很有指导意义的。人生的重大选择,比如嫁到遥远的异地,选择父母强烈反对的伴侣,晚婚晚育,决定丁克或独身主义的生活方式等等,都需要和父母家人来一场类似于游戏中“出柜审判”的谈判,现实中也如此。现实生活不是选择最佳辩手的舞台,亲人不是不容异已的敌人,跟父母唇枪舌剑反而适得其反,要有理有据地耐心解释,要理智且有力地表述。如果实在没有勇气直面父母,也可以用写信的方式剖白自已,或是先试着搬来理念相同的救兵亲戚帮忙劝劝父母。

车顶上广播的到站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打断了陆时的遐想,把他从思考里拉回了现实,他迅速起身下车。

回校后,在卢希安比赛之余,陆时向他安利了《A gay’s Life》这款游戏,还故意问他,好像是开玩笑试探的语气:“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不知道,应该是我觉得你有点喜欢我的时候吧。毕竟,心动是可以彼此体察的,当你对对方真正动心的那一刻,你的付出与爱意都会被对方放在眼里,便有了让对方着迷的可能。”

“那会我主动靠近你,你也不怎么搭理我呀。”

“我也很自相矛盾,一方面保持热忱,一方面却始终有意地保持着一定的冷漠和疏离。任何关系的形成都是循序渐进的,挨得太近,走得太快,都不可取。再说,我也不敢确定你对我的热心是哪种感情。”

“那压抑自已的感受不痛苦吗?为什么不和我说?”,陆时这么问他。

“当然痛苦也惶恐,但无可奈何。我害怕你跟自已不是同路人,没法得到你的认同,害怕捅破那层窗户纸以后,我们就此走向末路。你也知道,那时在别人看来我总是冷冷的,也就只有你一直愿意热脸贴上来。”

“幸好,后来我们都勇敢向前迈了一步。”

“后面接触也越来越多,我平静的表象下是一颗翻涌的心在与认同感奋战,更深入的了解让我有了勇气去大方承认自已对你的感情,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加深了对自我的认知。”

“在发现自已喜欢同性的你时内心就压着一根弦。这根弦时松、时紧,时而泛起高频的震动,时而漾起微微的波澜。这根弦,是和所有人一样,竭尽全力追求着归属和认同,就这样陷入了持续的自我挣扎中,庆幸最后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有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