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道沉闷又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汹涌而来!

呼延籁心下一惊,他以为北微大军折而复返来救他们的国君,下意识勒住了战马,准备逃开,却见山脉拐角杀出的,确实是一支军队却是一支不足两百人的队伍,

他们个个身穿银色铠甲,手提尖枪,士气摄人,云字大旗逆风怒展!

“北微云氏......”呼延籁不可置信。

云家军早在三年前就在朝堂内斗中被消解遣散,可这支军队消亡之前,曾让西狄人闻之色变。

呼延籁恍惚以为是场噩梦,却见云字旗下领军之人,眉心一点似血朱砂,手中长剑寒光逼人,他头上马尾高束,穿着一身单薄布衣,对比数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明显已消瘦支离不少,却余威尚存,足以让呼延籁心头猛跳。

数年前就筋脉受损被困深宫的云子玑,怎么可能神兵天降来到边境!!

“滚开!!”

一声怒吼,云氏连弩射出百余箭羽,云子玑长剑翻转之间,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及时踹开了刺向湛缱后心的一把冷刀。

湛缱隔着血泪看到了来人,见他一身白衣渐渐染上他人血迹,素手穿过刀枪棍棒,朝他伸来,结实地撑住了他的腰背。

云子玑一边护着他,一边提剑捅穿西狄人的喉咙。

他下手狠,剑出必要对方性命,转瞬间已经杀了十几人,尸体倒在他脚边,他一脚踹飞,正正好砸翻那些西狄骑兵的马。

湛缱惊疑,云子玑早年曾是北微边境最锋利摄人的一把利剑,后来,他在战场被废了筋脉,身体虚弱不堪,连剑都提不起来,饶是如此,先帝依然忌惮他在军中的号召力,死前下了一道遗旨,硬生生把男儿身的云子玑召进宫里做湛缱的帝妃。

说的好听是皇妃,其实就是皇室的男妾而已。

他入了宫,得了这种虚名,就再无上战场的可能,云氏一族,也就此走向衰落。

可他今日,竟这般无敌。

湛缱以为他的身体已经调养好了。

他与云子玑成婚三年,云子玑入宫后,就被冷落在深宫的某处宫殿。

哪一处宫殿呢?

湛缱甚至想不起来那座宫殿的名字。

哪怕冷宫都不至于在皇帝这里如此没有存在感。

他不知道云子玑做帝妃的三年住在宫里哪个角落,不曾过问他的冷暖,不曾关心他的伤病,甚至忘了在意他的生死安危。

而如今,整个北微都抛弃了他,唯一来救他的人,是他冷眼相待多年的帝妃云子玑。

人数悬殊之下,云家军很快落了下风。

“你先走!这里我挡着!”云子玑把湛缱往包围圈唯一的突破口推。

他实在没忍住,又叮嘱一句:“湛缱,别回国都了,湛尧篡位称帝,北微人人都想要你的命,先帝当年让你登基,只是在给湛尧铺路。”

湛缱无暇去管旁人的背叛,他攥紧云子玑的手,替他挡下一轮进攻,坚定地道:“要走一起走!”

云子玑眼中划过错愕,继而又涌上温柔:“我走不了了。”

“什么走不了?”湛缱牵着他的手,不肯放开,“云子玑,你是唯一一个没有抛弃我的人,所以我也不会抛弃你!”

他捅穿一个西狄士兵的腹部,脸上溅了血水,他将云子玑牢牢护在身后:“我带你去中溱,我去向淮氏借兵,杀光北微那些叛徒,子玑,再烂的局面,我也能救好,你信我!”

“...湛缱,我信你。”云子玑看着他的眼睛,似是在笑,他的脸色渐渐苍白下来,以至于眉心那颗朱砂格外红艳,比地上的血还要热烈。

他忽然呕出一口血,又状做无意地擦去,湛缱目睹此景,忙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