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脾气,他敏感柔软,并不嚣张跋扈。

例如饮食,他冷热皆食,并不过多挑剔。

就像从小到大未曾有过一丝一点的爱,这才无所欲无所求,只是营养剂就能够养活。

辛克莱尔不过是帮了闵泽几次,竟然就成为了闵泽精神封闭下默认的有安全感的对象。

那些微不足道的帮助,在辛克莱尔日常的生活中随处可见。

但闵泽却把大海的一滴水,供奉为了此生的甘霖。

这不公平。

他们两个处于不对等的地位。

留下闵泽单独抱着被子在床上,辛克莱尔自已去了洗浴间,果不其然又看到后颈那处的金色鸢尾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的鸢尾似乎比上次要更加张狂,放肆地布满了虫纹。

“咔嚓”一声,洗手台彻底碎掉。

鲜血从破角处混合着水流淌下,镜子里是辛克莱尔压抑矛盾的神色。

辛克莱尔在思考,一瞬间脑子里跑过无数条实施方案,一条比一条阴暗。

现在就把这只雄虫杀了泄愤,又或者设计让闵泽假死最后养在身边当安抚工具,又或者......

最后听到楼下敲门声响,他才猛然回神,看到自已捏碎的洗手台,有些意外,楼下门铃声又响,他才擦干手,套了一件高领衣服,确认那刺眼的鸢尾花没有露出来,下去开门。

医生并没有检查出什么异样,一如既往地叮嘱辛克莱尔多给安抚,让闵泽殿下感到足够的安全感,精神封闭就会慢慢解开。

辛克莱尔和医生在门外谈论:

“没问题?没问题他怎么会突然变了一个性格?凶恶粗鲁不懂分寸,与现在与之前都截然不同。”

医生:“有可能是受到什么刺激,导致本就脆弱的心理发生变化。雄虫的精神力很复杂,也很敏感,需要指挥官您多担待。”

辛克莱尔皱眉:“他能受什么刺激......”

话说到一半,就想起自已不小心把对方忘在办公室,派副官去找还没有找到的事情。

辛克莱尔及时刹车,自已心虚,没有再往后面说下去。

这就把医生搞得疑惑不解:

“那这就奇怪了,没受刺激怎么会突然这样呢?难道殿下的病情加重了,已经出现精神崩溃的现象了?不行,我得再检查一遍!”

医生连忙举着一众器材返回去:“精神崩溃是会变成智障的,不行不行,我得再检查一遍!”

一通检查下来,快天亮了才捣鼓完全。

闵泽困得不行,怀里抱着一件大衣睡着了。

大衣上有淡淡的桔子味,闵泽抱着吸了几口,醉猫似的,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晨阳沐浴入窗,才蜿蜒爬上床脚,被拉上的窗帘挡住,室内恢复夜的漆黑与宁静。

雄虫浅浅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细软而绵长,是睡熟了。

一只手,缓慢地伸向雄虫脆弱的脖颈。

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雄虫那跳动的脉搏。

伸过来的指尖浸透了夜晚的寒气,在触碰上脖颈滚烫的皮肤时,闵泽哆嗦了一下,不适地扭开头,怀里的大衣抱得更加紧,把整个头都埋进去了。

辛克莱尔不得不把手缩回来。

他蜷缩着指尖,第一次感到自已如此矛盾犹豫。

闵泽太过特殊,留着,麻烦很多,杀掉,麻烦也多。

辛克莱尔强迫自已丢掉个虫情绪,认真思考其中利弊关系

正值两国开战之际,留着闵泽,未来会有用。

在未来,闵泽或许能够成为斯特林家族扳倒皇室的关键棋子,甚至会在虫族与联邦交战上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