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恪言戴着无框眼镜，穿着黑色绸缎睡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脖颈悠长，喉结凸出，皮肤泛着冷光，有种斯文和邪痞的矛盾感，举头投足之间又带着贵公子的气质。

阳光像金子一般撒在他身上，闪闪发光，如同沐浴阳光的大卫雕像。

“睡醒了？”

陆恪言眼眸未抬，视线仍在放在笔电上，语气自然熟稔，好似未察觉8826的出神。

宋沐白舔了下嘴唇，回过神，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虽然陆恪言脸色正常看不出什么，但“睡醒了”三个字怎么感觉有种调侃的意味？

他纠结要不要解释一下，可是能解释什么？反正不能实话实说。地板上映着陆恪言的影子，他灵机一动，张口说：“夜里电量不足。”

陆恪言眉角好似动了下，撩开眼皮抬眸看着他，静了两秒，才说：“坐这充充电。”

宋沐白被他看得心里直打鼓，那种感觉就像猛兽在逮到猎物时不急于一口吞下，而是悠哉悠哉地看着猎物垂死挣扎。

陆恪言这只猛兽让他胆战心惊，杯弓蛇影，站立难安。全身血液叫嚣着让他赶紧跑，理智却让他站着未动，平心静气地回答，“刚才在房间充了一小时。”

“我去给您熬药泡脚。”

手机微信在响，陆恪言没理会，盯了他一眼，说“嗯”。

青年手脚僵硬地转身离开，脚步越来越快，快到拐角时几乎是小跑着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陆恪言嘴角动了下，拿起手机，满屏都是周宇给他发的语音。

周宇气急败坏地质问他，把他拉黑那么久，终于想起放他出黑名单了。

“发那张照片什么意思？谁啊？”

“我不认识啊，没见过。”

“你打听这个人干什么？不会是你看上他了吧？”

“虽然这人长得不算丑，但也就普普通通能看，你看上他啥了？看上他的卷毛？”

“脸蛋漂亮还卷毛的多的是，这个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说实话这个看起来憨了吧唧的，一眼看就是直男。”

“直男很难搞的。”

“你要是实在喜欢，用钱砸，不信他不弯。”

陆恪言面无表情地听完了所有语音，确信周宇不认识那个卷发送货员。

未免周宇擅自调查那个送货员，打草惊蛇。 便回答对方，“你想多了。”“eq的送货员上次遗漏的一样东西，已让人送过来。”

说到这个，周宇兴奋地问他那个机器人用着感受如何。

陆恪言点开这条语音的时候，宋沐白拖着泡脚桶正巧往这边走，他也听到了这条语音，脚步一顿，心里七上八下，悄悄观察陆恪言的反应，陆恪言察觉到他的存在，深黑的眼睛好整以暇望着他，嘴角似笑非笑，嘴唇轻启，给对方发了一条似是而非的语音，“很乖。”

宋沐白内心再次升起被猛兽锁定的惊悚感，他手腕虚脱般地软了下，几乎没有勇气与他对视，好在陆恪言移开了目光，脸色淡淡地盯着手机屏幕。

宋沐白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将泡脚桶放在一边，摆放插板，脚步急切地走回厨房，远离了陆恪言这个危险源，呼吸顺畅了许多，他接了杯水一饮而尽，缓了片刻，那种潜伏在身体里的恐惧感才稍稍消退。

冷静下来后，脑子不受控制地分析陆恪言对他使用感受的评价很乖。一般都是评价好用或不好用，满意或不满意，差强人意等等这类词。很乖是什么意思？结合陆恪言当时的语气和眼神，宋沐白总感觉他不是在评价一个机器人，更像是对一个人的评价。

这个想法让他头皮发紧，心脏一沉。不由得又想到那个问题，既，陆恪言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砂锅里的水不知何时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