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恩早就习惯了没有外人在时段迟的阴阳怪气,最起码没直接说他学的太慢,委婉的用蜗牛来做比喻。
大概一个多小时,郁恩逐渐掌握了节奏,骑的没有那么蜿蜒。
即便如此郁恩依旧不放心,他时不时叫一声段迟,根据段迟的音调确定段迟和他的距离,确保段迟确实在他身后。
“段迟?”
“呦,超过蜗牛了。”
听声定位,确定段迟在身后,段迟的话听在郁恩耳朵里无疑是一种夸奖。
氛围正好,郁恩找了句话聊:“当初是谁教你骑自行车的?”
“我爸。”
“那你爸爸一定是个很有耐心的人。”郁恩觉得自己好像会骑自行车,原本曲折的前进现在可以呈直线前行,但他还是不放心的交代段迟,“别松手啊段迟,松手我肯定会摔倒。”
郁恩无心的话让自行车后的段迟身型一滞。
郁恩一回头,早就松开手的段迟站在原地,眼神里的冷漠厌恶让郁恩再也掌控不了脚下的自行车。
“咚”一声,伴随哗啦啦的水声。
司机赶紧去捞他家掉在水池里的少爷。
郁恩头发上还顶着片绿色的浮萍。
不像美人鱼,像河童。
郁恩揪掉头发上的叶子,段迟的身影已经早就不见。
哪一句话出里问题?
是因为问了他爸爸?
还是因为不让他松手…
不过摔了这一跤后,郁恩从此会骑自行车,郁恩很明白这种要想得到或者说学会什么东西,总要先摔一跤的经验过程。
可面对段迟,郁恩却始终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诸如每次段迟招手让他过去,他仍是兴奋的跑过去,然后就会被段迟敲脑门:“帮我去拿奶油过来。”
下次段迟招手,郁恩还是会上当,且乐此不疲。
郁恩觉得他要从段迟身上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比如,如何面对讨厌的人还能面带微笑,还能给予怀抱,甚至能让他产生想要依赖的错觉。
真正打乱郁恩节奏的其实是不久后的一件事。
那是堂体育课,郁恩被人锁了仓库的柜子里。
郁恩在班里的和同学的关系并不太好,他目中无人惯了,不怎么搭理人,有不少同学都暗戳戳的讨厌排挤他。借着让郁恩去体育室拿上课用的篮球是,他被人锁在仓库的柜子里。
体育课下课后几个小朋友都默契的当作无事发生,打算一抱郁恩当初羞辱他们的仇。
郁恩使劲敲着破旧的铁皮柜,不管怎么喊叫始终没有人应答。
黑漆漆的柜子里只有他呼吸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铁锈的味道,郁恩猛地踢一脚柜子,铁皮的回响刺的他耳膜疼。
有多久呢,郁恩不知道。
具体那段时间是怎么熬的他记不清了,但当时以为自己会死在柜子里,绝对寂静让他觉得窒息,稀薄的空气让他头晕脑胀,呼吸困难。
如果就这死了会有人发现他吗?
郁逸庭会哭吗?
段迟和段澜音会笑死吧。
笑过后能不能...把他葬在母亲旁边呢?
不知道过去多久,郁恩甚至睡过去一次,当时郁恩以为自己死了。
最后被仓库玻璃门窗破碎的声音吵醒。
外面霹雳吧啦一阵响,将郁恩沙哑的声音给掩盖了。
柜子门被打开,郁恩第一眼看见段迟第二眼看见光,黑暗中待久的人总会在霎那间畏惧光线。
尽管这光线很刺眼,让段迟成了剪影,但一点不妨碍这一幕深深印刻在了郁恩眼睛里。
畏惧光线的不是郁恩,是段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