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的那些怨怼,从来不是因为我赢了谁,而是你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你觉得我抛弃了你。你可以接受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为了利益利用你,但唯独不能是我。你可以接受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欺负你,但这个人不能是我。你可以接受任何境遇下的打压和折辱,但这个人不能是我。”

“司年,你没想过为什么不能是我吗?”

司年被问得呼吸急促,她狠狠咬住了覆在唇上的手指,直到口腔里有血腥味蔓延,她才粗喘着放开了。

眼前的黑暗让她得到了暂时的松懈和放松,司年气愤到脖颈上青筋浮起,她也终于在气愤中,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你没有欺负我吗?还是你没有利用我、折辱我?周黎,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这么理所应当的对我,还要我对你感恩戴德?你以为你在我眼里,和别人还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她不否认司年的质问,她自己也承认这些,但她的筹码本来就不是自己的良善,她就是个混蛋,她要司年屈服,还要仗着司年的心软和她笃定的那一点情爱。

“你不会因为在太医面前袒/露身体而觉得羞耻,你不会因为在宫女面前沐浴而觉得羞耻,你仔细想想,成亲的前一晚,宫里嬷嬷教你何为敦/伦的时候,你对太子产生过羞耻吗?”

“在你眼里,那些东西不过是沈家嫡女要学的规矩,同为规矩,和磕头叩拜都没什么区别,可你现在呢?”

“朕抱着你睡觉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自欺欺人地想着,从前在兰院,我们也是这样的相拥而眠,这只不过是一个拥抱而已,不算什么?至于那些人前的亲密,也只不过是为了替朕隐瞒身份而已。可现在呢?”

周黎的手掌着司年的腰,手上的血迹在司年的白色里衣上蹭出了一朵朵的红梅,她探手进去,一路向上。

司年推拒在周黎肩膀的手忽然松开,她隔着衣衫紧紧攥住那只作乱的手掌,周黎也立刻压下了肩头,两人更加的亲密无间,她再次凑到司年耳畔。

“朕喜欢你司年,朕看着康家女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满脑子都是你换上吉服的模样。你呢?你没想过,今日坐在花轿里的要是自己,会是什么样吗?”

司年遏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她哑声道,“周黎,别说了...”

求你了,别再说了!

周黎恍若未觉掌下的湿润,她仍接着道,“沈司年,你对这段感情所有的不齿的、难为情的、羞于示人、亦或是自觉病态的念头,都是对朕、对这段感情、对你自己的蔑视!”

“为何你我真心实意的情感见不得人?出于利益考量的婚姻便高人一等吗?只是因为它们光明正大,招摇过市,就可以拿着虚伪当华衣,对别人的一片真心指指点点吗?小姐,我不懂,你教教我,这世上为何有这样的规矩?”

周黎当皇帝这些时日,别的不见长,同人争辩的本事确实与日俱增,她快速从朝里那些老狐狸那里学到了诡辩和让自己看起来义正言辞的技巧,并且全部用在了今晚的这场谈判上。

她觉得自己这个皇帝是假的、皇后是假的、今日的婚事是假的、所有的祷告和礼仪都是虚伪的...

可钦天监的人明明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所以,这偌大的皇宫,总该有什么是真的、有什么是好的。

譬如她的洞房夜,譬如她的司年。

瞧着司年在她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压抑的泪水顺着指缝没入发髻,周黎不由得喟叹一声,轻轻啃咬上她的下颌。

她的司年还是太心软,但好在,这点心软于她而言简直就意味着无止境的纵容。

周黎想要她哭,但不是眼下这种理由,她应该哭得更漂亮、更动人、更...更想弄哭她!

周黎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