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见到了太后,她已经苍老得没有半点的雍容华贵,先帝离世不过两个月,她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衣裳空空荡荡挂在身上,嶙峋得吓人。
太后见司年的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劝说她杀了皇帝。
司年安静地从头听到尾,直到太后最后咳得喘不上气,司年施施然站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周黎派太监跟着她,又怕司年觉得她是在监/视她,于是那个小太监自始至终离司年远远儿的。
司年没回乾清宫,天色不早了,可天空还很亮,今夜大约是还有一场雪。
司年在御花园里转了足足一个时辰,瞧着时候差不多了,这才往乾清宫走。
乾清宫外,小太监们在檐下守着,刘福没在。
见司年来了,小太监们忙上来开门,司年脚还没踏进去,就听见了泠泠的水声。
司年收回了脚,“陛下正在沐浴?”
“是!”回话的太监弓着腰,“陛下不喜下人服侍,将奴婢们都赶了出来,不过陛下说了,沈姑娘来了,就直接进去,外头天寒地冻的,别冻着了姑娘。”
司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转身在台阶前站定了,“不必了,吹吹冷风也好冷静冷静,关上门吧,别冻着了陛下。”
快下雪的时候,天没那么冷,今夜也没风,司年就仰头望着粉色的天幕,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勾唇一笑,紧接着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周黎只穿了件中衣,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司年立马紧张地看了眼她的胸口。
唔,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周黎从小营养不良,后来女扮男装又整日裹胸,如今只穿着件中衣,倒也...着实看不出来什么。
司年的放松实在太过明显,周黎本就因为她迟迟不肯进来生气,见状更是脸色一黑。
“还不进?”
屋子里烧着地龙,司年一进去就先打了两个激灵
周黎一脸不满地将司年的披风挂在外间衣架子上,转过身,司年将手里的信件递到了周黎面前。
周黎神色一顿,司年解释道,“太后给我的密信,要我刺杀你,里面还有一小包毒药。”
周黎没接,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润喉,半晌才看向司年,“你给我?”
只除了那日清晨虚假的亲密,之后的日子里,两人又恢复到了司年刚入宫的模样。
周黎在朝堂上之间培育出了自己的势力,可在司年这里,却依旧屡屡败北。
太后要司年刺杀她她并不意外,这个宫里也不是只有太后的眼线,可这封信送到了司年这里,她迟迟没动,今日又去见了太后,周黎本以为...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的。
不同于那晚的孤灯夤夜,周黎真正的开始感到孤独,是她开始怀疑身边的所有人...包括司年。
可司年把证据交了出来,她又忍不住想,这是太后教给她的什么新的手段吗?
以退为进?又或者是,瞒天过海?
这份怀疑让她忍不住重新审视司年,可审视需要距离,周黎打心底里,不能容忍这样的距离。
她陷入了自我挣扎的两难,而现在,她忍不住想,这件事要换了阿狸会怎么做呢?她会信吗?
周黎不知道,但周黎确实做好了司年要杀她的准备她要带着司年一起死!
不论是毒、还是什么匕首、暗箭,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一定会狠狠掐住司年的脖颈,那段漂亮又脆弱至极的脖颈。
她要她死也逃不开她!
两人一坐一立,静默良久。
最后,是司年把那封信放到了周黎手边的桌案上。
她在周黎面前跪拜下去。
“陛下,请务必,做一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