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怎么说,更不知道这股突如其来的情绪是怎么回事,方眷嘴唇嗫喏片刻,只道,“我有点想吐。”

她像是抵弄温暖的小兽,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凑到司年身边的时候,变成了带着明显撒娇意味的哼/咛。

方眷是朝着司年袒露腹部的刺猬,那些尖锐的铠甲,曾经在司年静水流深的照顾里变成幼稚的玩具,后来这关照五年杳无音讯,它们也渐渐被石化掩埋,直到此刻,方眷才真正在司年那熟悉的、关切的眼眸里死而复生。

铠甲抖擞尘埃泥土,活泛着一身僵硬的肌肉,方眷忍不住把司年抱得更紧她仍然有着近乎野兽的直觉,她仗着直觉放弃了谨小慎微,得寸进尺地掌着司年的腰背。

司年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不过并没有在意,前排的沈昭昭递来一瓶矿泉水,司年接过了,沈昭昭透过后视镜看着司年喂给方眷喝水,问道,“是不是刚刚颠簸的时候吓到了?”

方眷不想听见沈昭昭的声音,把头埋进了司年肩膀,司年轻出了口气,“大约是吧。”

这场颠簸、这次航班延迟、乃至A城的这场大雨,都是上一次的时间线里没有发生过的。

当然,上一次她也没在榕城看见方眷。

司年只能猜测,上一次的时间线里,方眷也到了榕城,但是因为那通电话让她误会了的缘故,她没出现在自己面前,至于她是提前回到了A城,还是悄悄跟着她们一起回了A城,这就未可知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想要改变这次时间线的结局,方眷的决定和做法至关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司年在榕城的时候要把方眷带在身边分手的戏份演下去很重要,但是把可能出现的隐患消灭在萌芽里也同样重要。

分手的戏份演彻底,是为了两个人以后能顺顺利利在一起,从前累计的矛盾和误会需要一一解开,分手是解开误会的契机。

当然司年也需要向系统证明,方眷的无害。

至于那些可能出现的隐患和意外...最为令人担心的就是三天后,两人葬身火海的情节点了。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方眷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一些原有剧情的影响,所以至少这三天,司年只有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刚刚下车的时候,方眷用自己的外套罩住了司年的脑袋,自己从车的那头下来,又在后备箱拿了半天行李箱,等到楼底下的时候,方眷头发和上半身都已经湿透了。

她在楼梯口湿漉漉地看着司年,电梯里的白炽灯照在脸上,衬得脸色惨白,司年状似无奈道,“你...上来擦干头发再走吧。”

晚上八点,冯雪还没回来。

方眷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她像是巡视领地的国王,目光从眼前的瓶瓶罐罐到架子上的毛巾、再到洗澡处的透明玻璃门隔断。

卫生间略显拥挤,却很整洁,唯一不同的,是玻璃门外又挂了一张可拉动的帘子。

方眷正看着那张帘子面露满意,就听司年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吹风机在镜子后面的柜子里。”

“好。”方眷应了一声,这才拿着吹风机,调了最小档,不紧不慢地吹着头发。

司年身上也湿了,她回房间里换了一套家居服出来,方眷在卫生间里,听着司年的脚步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那脚步声听起来漫无目的,很显然就是在拖延时间,想等方眷吹好了头发就送她出去,方眷也在卫生间里的磨磨蹭蹭,她拿吹风机吹滴在洗手台上的水珠,乐此不疲地吹干了一颗又一颗,听司年的脚步声过来了,才抓着头发吹了两下。

司年走进来,把方眷湿透了的西装外头丢进脏衣篓里。

“你衣服脏了,是我洗完给你送回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