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莉一顿,看着下面的进度条,“你今天也没上班?”

进度条才过了半个小时,只能是司年回来,看她睡着了给关上的。

“不是,走半截想起来,好像把空水壶放炉子上了,我就回来看看。”

董莉“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片子还是太过无聊,晚饭吃的很快,董莉拿着碗去楼下的水管那里清洗,回来的时候司年已经擦干净桌子,收了起来,又把一卷凉席铺在沙发前面的地上。

她赤脚踩在凉席上,靠着身后的单人沙发坐下,右手边放了一盆洗干净的葡萄。

她招呼董莉来吃,董莉拎起一串,又回到了沙发上,注意到了司年的疑惑,她清了清嗓,解释道,“我最近那个来了。”

“这个月提前了啊。”司年吐出葡萄皮,目光仍旧在电视机上,好像只是随意一提。

董莉没说话,空气里依旧沉默,只是电视机的存在让这份安静还没有那样的让人难以接受。

这个片子三个小时,只要熬到司年困了去睡觉就好。

董莉不自觉的瞥着闹钟上的时间,一回头,正瞧见电视上的镜头一变,古色古香的宅子变成了国外的房间,画外音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是不是剧情错乱了。”

司年手肘搭在身后的沙发上,她打了个哈欠,显然是有点困了,不过今天吃饭太晚,她还想再撑一会,于是仍旧坐在原地,看着董莉把进度条往后拉。

画面放了二倍速,于是画外音很快结束,紧接着就是两个纠缠在床上的人影。

董莉和酒吧的同事去逛音像店的时候,也没少看过这种片子,她从来都是比男人还要大胆坦荡的那个,可身旁是司年时,这场景就叫她莫名的尴尬起来。

外国人高亢的叫声在二倍速下听起来像是断断续续的大笑,董莉赶紧按下了静音,余光里,她看见司年低下了头,她耳尖泛着粉,垂眼吃着葡萄,等到这段情节终于过去,司年才抬起了头。

看了没五分钟,司年看了眼闹钟的时间,“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洗洗睡了,你...”

“我还不困,等看完就去睡。”

“那你记得锁好门。”

董莉应了一声,“席子你别管了,一会儿我收。”

直等到司年关上了卧室的门,董莉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拿起司年没吃完的葡萄塞进嘴里。

董莉越来越觉得和司年住在一起尴尬,她知道这尴尬是因为她自己,毕竟司年看起来,连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

在司年眼里,这大约又是自己在小题大做,无理取闹,又或者脑子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在犯抽的耍脾气。

她知道司年一再的容忍自己,可她总不能去问“你记不记得你喝醉之后强吻了我”又或者,“你吻了我,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当然,董莉没问出口,同性恋在当时是很严肃的词,不论她提出这件事的语气有多玩笑,她相信司年听见她这样问的时候,一定会相当恼怒。

而这个词,也是董莉到了城里之后才接触到的新鲜词,连同艾滋病和死亡一并被得知。

把这件事当成猎奇来讲的讲述者,其实讲的并不算清楚,只是在最后给董莉下了个结论,艾滋病是种病,得了会死人,同性恋会得这种病,甚至于同性恋就是一种病,所以同性恋会死。

虽然董莉当时嘻嘻哈哈地说,“反正她得不得这个病都要死。”可她被司年亲了之后的第一反应,确实就是“我要死了。”

但好在,她还没到怕死的阶段,死亡对她来说还太过遥远,她只是后知后觉的认定了,同性恋是种病,会传染,她就是被司年的一个吻传染了。

这说起来太可笑也太可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