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铃铛进来掌灯是错、救她出水是错、跟出府是错、力气大是错、那天出现在白家餐桌前是错、长得像罗司年是错、就连她不能说话也是错!

自然, 这些都是司年不会知道的。

她蹲下/身去捡瓷碗的碎片,被白宛钳着下巴抬起头时,还满脸满眸的无辜。

白宛恨恨瞧着这张被自己掐得变形的面孔,她被自己细数的那些错处气得额角生痛,呼吸更加粗重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她怎么可以无辜?

她凭什么无辜?

难不成错的还能是自己吗?

是了,她无辜也是错!

“我说没说过,不要用你这张脸,给我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司年忍着面颊上的疼痛,勉强扬了扬嘴角。

从她的眼睛看来,那大约勉强算是个笑。

一个试探、不知所措、又因寡淡而显得天真凄苦的笑。

和罗司年的笑不一样。

罗司年不爱笑,但笑起来带着几分目下无尘的清高,她到底家境优渥,比起小铃铛的家世,好的实在不止一点半点。

小铃铛纵使再像罗司年,可她没有那股飘在云端的无端,她是深深扎根在这片苦难土地上的草,拨开土地,露出的都是苦涩而繁杂的根系,那些根系细细绕绕,才艰难地在土地上冒了个光秃秃的杆儿。

那根杆儿是她牵连内心的唯一牵连,就像她的眼睛。

别人的苦难还能通过唇舌诉诸一二,可小铃铛只有那双眼睛,她通过那双眼睛询问白宛。

“我笑了,现在的表情,不算是半死不活了吧?”

可白宛感受到的,只有更深切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