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予的那段话,与其说是说给朱烛的警告,不如说,那是她对她自己的剖白。

就像沈时予明白朱烛住院的原因一样,朱烛也明白了沈时予和司年当时分手的原因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独自深处广袤宇宙,没有丝毫回应和信号的孤独的。

尤其对沈时予而言,司年曾是她密不可分的伙伴,司年占据了她世界的绝大多数!而成为恋人之后,沈时予就不得不接受,司年会在她最痛苦、最需要司年的时候,消失在她的世界。

那不仅仅是孤独,还有被遗弃的巨大落差。

换位思考,朱烛更觉得沈时予的那段威胁,是对她自己曾经做出错误选择的一段忠告。

如果当时有人能对沈时予说出“做好心理准备”的话,她和司年或许就不会有那一段错误的尝试。

所以朱烛对沈时予的话并不觉得恼,她只看到了沈时予决心放下那段错误的态度,以及她对司年的关心。

沈时予的身份忽然从司年的前女友,变成了和她一起长大的发小,朱烛对沈时予的忍耐也瞬间提高,她没有反驳地听完了司年“娘家人”对她的教诲,又认真地向司年表示,她绝对不会分手!

她的声音像是两块磨砂玻璃放在一起摩擦,中间夹杂着司年的心脏。

莫名滚烫起来的血液冲撞着心脏瓣膜,发出震耳欲聋的跳动声,心底里,那股触不到的酸和痒从心脏汇注浑身血管。

慢慢的,司年在朱烛床头坐下了。

她还没说什么,沈时予又很快去而复返。

临近校运动会,沈时予有一部分排练开场舞的工作,医学生学业紧,周末是难得的休息日,也是为数不多的能凑齐排练人员的日子。

沈时予简单向司年交代了几句团里的安排,她正要走,脚步又一顿,“哦,对了,还有件事。”

沈时予抿了抿唇,压住了那股看着发小倒霉,自己落井下石的笑。

显然,接受自己新身份的事,让沈时予在司年面前彻底丢下了那层“前女友”的包袱,她虽然还是不喜欢朱烛,但朱烛没有退缩这一点,已经比她强了许多,她也没有资格再挑三拣四,只能最大可能地把朱烛当成一个背景板。

沈时予的目光在司年暗着的手机上停留片刻,“咱们班里的运动员名额也已经出来了,因为好多项目没有人报,你们班委开会讨论,最后由班委补上了那部分空缺。”

司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沈时予不紧不慢地接着道,“你也知道的,五千米的项目从来都是大家避之不及...”

司年头有些大,她抬手止住了沈时予,“等一下,班委开会?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啊!”

沈时予耸耸肩,“名单要的急,今早临时开会,你没在,所以丧失了一票否决权。”

司年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懵着的状态,“所以?”

“所以。”沈时予上前两步,重重拍了拍司年的肩膀,“咱们班对你的期待,就是能从五千米的赛场上活着下来,至于名次什么的,都不重要。”

大约是司年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太过惨烈,朱烛适时的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会陪你一起训练的。”

司年“......”

解决困难的办法有两种,一,是真正解决困难,二,是直面更大的困难。

很显然,五千米属于后者。

更大的困难遮掩住了她和朱烛还没有说清楚的矛盾,司年为了从五千米的赛场上活下来,又增加了夜跑的活动,而身体恢复了的朱烛,也参与其中。

Alpha的恢复能力是不用多说的,没两天朱烛就活蹦乱跳,比司年这个没有住院的人看起来精神百倍。

她不仅要忙着自己班里开幕式的彩排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