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室丢了几瓶进去,踩着拖鞋回到了沙发上侧卧着。

卧室的门虚掩着,似乎是被客厅的风吹得更开了些,朱烛站在门后,透过那条缝隙,看见司年一脸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然后重重出了口气。

朱烛没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更轻了,她本来已经酝酿了半个多小时的道歉,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酝酿好了说辞,可司年却在她的手触碰到的前一刻,起身出了房间。

她现在更没有勇气了。

但是看得出来,司年很生气。

朱烛心里不安,她的下意识要她紧紧跟上司年。

可现在这种情况,她又怕自己出现在司年面前,只会让司年更加生气。

她在原地踟蹰,她不知道该怎么让司年高兴起来,她的过往经验并没有教过她,女朋友生气该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隐瞒司年是自己不对,她想要上前解释,但好像又没什么好解释,这是实情,她只是...没想到会让司年这样生气。

她真的只是怕司年会担心,从小到大,朱烛习惯了隐瞒伤口、忍受伤口、独自舔舐伤口,伤口暴露人前得到的只是指责和埋怨,朱烛的人生并没有给她多余的选项。

所以,她选择了和自己唯一的选项和解于是这种隐瞒,就成了她成熟独立的标志!这种独立,就成了她值得骄傲的强大!

她觉得能够忍受痛苦的自己很了不起,她将这种包裹着“牺牲”外壳的坚硬生存原则奉为圭臬,她甚至渴望着为司年牺牲更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印证她对司年的感情有多么真挚和深沉。

在这样的认知下,她不明白自己不想让司年担心的举动,怎么会惹得司年这样大动肝火。

她不应该夸奖自己吗?

不应该奖赏自己吗?

她明明是为了司年好啊!

朱烛疑惑之后,更生委屈,她看着司年被风吹乱的发,第一次感受到两人家境不同,经济压力之外的认知差异。

这是一道鸿沟,经济压力还能披着谈恋爱的甜美面纱,用加班加点的努力来追赶。

可这认知上的差异,让朱烛手足无措的同时,又心生更大的无奈和迷茫。

司年之前明明还会很有耐心地和自己解释,解释她的不开心是因为什么,又会逐条告诉朱烛该怎么做。

但现在她不肯教自己了,朱烛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空荡荡的玻璃房里的鸟,她一次次冲向透明坚硬的玻璃,撞的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