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袅坐在一旁的桌子前,打开一封信件,边看边说:“漠北三族虽然穷,但是三族王室和贵族可一点儿不比大晋皇室活得差,这都是原来的布置。”

他当初清理了漠北三族的敌对势力,已经将王宫中可以拿去换银钱粮食的东西撤了,如今剩下的,着实是无法清理的东西了。

虽说还是奢靡了些,但是不至于让他玩物丧志。

“哥,这是你的房间?”

九霖在铺着厚厚的兽皮毯子的圆形大床上打了个滚,翻身趴在床上,笑着问。

“嗯,我的房间,以后是你的了。”

季袅没有抬头,低头在信上写了几句什么,重新封起来:“我让人收拾了旁边的房间,我睡你隔壁。”

“你不和我一起睡?”

九霖噌的坐了起来,吃惊地看着季袅:“哥,你以前都是哄我睡的!”

“从前你把我当哥,我当然可以哄你睡。”

季袅终于放下手中的信件,抬起头看着九霖,那双漂亮的凤眸里藏着九霖看不懂的情愫:“如今你说,你把我当什么人?我还敢在你身边?”

他的声音有些清冷,又有些失望:“阿霁,你是爹娘唯一的血脉,却动了这种心思,你是想让他们活活气死?”

“他们不会。”

九霖咬牙看着季袅,脸色红白变幻,有些难看:“哥,我一定能说服他们,你呢,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还重要吗?”

季袅的眼眸更加黯淡:“阿霁,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生出这种心思?从你有了这种想法开始,我已经是将军府的罪人了。”

阿霁将他从荒野救回,让他免于填沟壑的命运。

爹娘给了他无私的爱,让他成为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

可他的回报,居然是将弟弟引上了断袖的歧途!

这若传出去,他有何颜面再见爹娘?

他又不能去死,他若死了,岂不是将所有的污水都泼到了九霖身上……

更何况就算是一死,也无法洗刷他身上的罪孽。

季袅叹息了一声,从心底唾弃自已。

这件事不该怪九霖。

九霖年小,什么都不懂,他却懂。

他懂自已心底对弟弟怀着怎样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

他一直以为自已将这心思隐藏得很好。

可是种子种下了,到底会发芽啊。

季袅在心底叹息一声,看着弟弟那双清澈的眼睛:“是我的错,让你误入歧途。”

“哥,你在胡说什么啊。”

九霖忍不住从床上跳下来,就要如同往常一样坐到季袅怀里:“哥,我……”

“就这样说。”

季袅第一次推开弟弟,不肯抱他:“阿霁,你还小,分不清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以后离我远一些,便不会如此了。”

“哥!”

九霖不管,强行上前抱住他:“我懂,我今年十三了,不是三岁!”

被季袅推开,九霖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哥,我永远不会对旁人有和对你一样的念头。无论是旁支的兄弟还是其他朋友,听说他们要成婚,我只会为他们感到高兴。”

“可是,我一想到你将来会属于别人,我宁可去死。”

“哥,只有爱情才是独占的,我很清楚,我爱你。”

他抿着唇,表情委屈而又倔强:“你信我,我一定能让爹娘同意。”

这样的九霖让季袅心疼。

他想要抬手摸一摸九霖的头,可是手抬了起来,又放下了。

明明是素日里做惯了的动作,他却怎么也不敢了。

“呵,为什么偏偏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