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漾皱了皱眉,暗骂“狗眼看人低。”
随后见陆道非一点也没受影响,他眼眸亮了一下,轻哼一声表达对那些人的不满后,学着陆道非的样子抬头挺胸目视前方,走得十分神气。
他想,陆道非真是个强大的人,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得多跟着陆道非学习自已身上缺少的东西。
在他眼里,先有好人坏人之分,才有汉子哥儿之分,经历逃灾后,他的脸皮和认知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只要双方恪守礼制,同时能养活自已,养好自已,整天和汉子混在一起并不丢人。
因此他并不排斥和陆道非一起做生意赚银子。
这一点并不只有他这样认为,很多从旱灾和战乱中活下来的人都这样认为。
活着本就难,又何苦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枷锁为难自已,困住自已。
见他摇头晃脑,陆道非以为他被那些人估价般的眼神影响了:“清哥儿莫气,不值当。”
“我没气,”宋清漾愣了一下,仰头笑道,他没想到陆道非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关注到他的情绪。
虽没关注对,但他很受用就是了。
两人走着走着,看到一头高昂着的头、仿佛在巡视领地、十分神气的骡子。
陆道非见状多看了两眼。
牵着骡子的中年汉子眼眸一亮,搓搓手迎了上去,极力推销:“客官看看我家的骡子,是头马骡,瞧瞧这粗壮匀称的四肢,看着就有力,拉货什么都完全不在话下,绝对比一般的牛马还能跑。
再看看这神气的模样,有骏马是模样,买回去那是倍有面。
而且今年才第十个年头,正是能用的时候,买回去什么都能做,再使唤个二十年都不成问题。”
中年汉子边说边仔细观察陆道非的神色。
他愁啊。
这头马骡小的时候还是十分温顺的。
偏偏从半年前开始,不知道着了什么疯病,像变了头骡似的。
变得脾气暴躁,易怒,力气又大,一般人难以驯服。
五个多月前,还拱伤了他的二儿子。
他这才决定将其卖了,结果拉来牛马市五个多月了,还没卖出去。
只因只要有人碰到这头马骡,哪怕只是碰到一根毛,这头马骡就发疯似的朝着人家低吼,还踏步子,直接把主顾都吓跑了。
他决定了,今天再努力最后一天,若是还是卖不出去,他不惯着这头死骡了,直接回家宰了卖骡肉。
陆道非走近观察了一下马骡,下意识把宋清漾护在身后。
观察了一会儿后,他伸手想要抚摸马骡。
中年汉子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连忙上前想要阻止,深怕自家不知好歹是骡子将人又吓跑了。
结果下一刻,就见自家骡子主动伸着脑子去蹭那人的手。
“?”中年汉子脑门出现了一个问号。
难道他家骡子疯病好了?回到小时候了?
中年汉子瞬间又惊又喜,伸着手也想去摸自家好了的骡子,并在心里思考着要不就不卖了。
好了的骡子还是很听话的,很能干活的。
结果他手刚碰马骡,就见马骡如惊弓之鸟般转头,随着他喘粗气。
中年汉子:“……”
好吧,是他多虑了,这还是那头疯骡子。
还是卖了吧。
想到这里,中年汉子问道:“客官觉得怎么样?”
若是可以的话赶紧买了吧。
当然,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他真怕这头马骡等会哪根筋不对又开始凶,到时候又把交易搞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