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晟上山时轰轰烈烈,下山时隐匿行踪,很快就悄无声息地来到将军府。袁坤鹏正与魁斗在凉亭里下棋,已经连输十九盘,看见略微高兴起来的少年,眼里流露出宠溺之色,待要将棋子放入某个棋格内,忽见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从天而降,稳稳落在随风摇摆的树梢上。

“教主!”魁斗慌忙跑过去,因为太过激动,差点从高高的台阶滚落,好在袁坤鹏及时上前将他捞入怀中,这才避免鼻青脸肿的危险。

“袁将军别来无恙。”周允晟飞入凉亭,微笑拱手。

“你来干吗?”袁坤鹏不自觉将怀中少年搂紧,沉声道,“当初我们可是有言在先,即便你打算退出江湖,也不能把阿魁带走。”魁斗被他夹在臂弯里,脸颊涨得通红,用力去掰他铁钳一般的大手却无法撼动一丝一毫,只能眼泪汪汪地开口:“教主,你怎能发下那样的誓言?你可知道现在江湖上已经传开了,无数人放言要杀了你,连那些不入流的江湖混混也想取你首级扬名立万。那和尚蠢钝不堪,拿你的性命当儿戏,你岂能由着他?莫非你与他果真,果真……”他难以把那些下流不堪的传言说出口,脸颊越发红得滴血。

袁坤鹏按捺不住,用粗糙的食指刮了刮少年挺翘的鼻头,见周允晟目光如刀地扫过来,不由哂笑。

“我此来并非带走阿魁,但若是袁将军照顾不好他,我也能随时反悔。”周允晟自顾自落座,看向少年时表情立马柔和下来,“阿魁莫担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只说不手刃任何一人,却没说不借刀杀人。”

他话音一落,阿魁就心领神会,清亮的水眸一眨不眨地朝袁坤鹏看去。

当余沧海找上门来的那天,当阿魁越发吸引自己的时候,袁坤鹏就有了做遗族人专职枪杆子的觉悟。他抹了把脸,叹息道:“说吧,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放心,不会让你吃亏。”周允晟捏断从小佩戴的手环,把藏在里面的一卷帛书取出,扔在棋盘上。

阿魁顿时脸色大变,慌忙阻止:“教主,这可是遗族圣物,岂可随意交给外人?”

“外人”袁坤鹏郁闷地瞥他一眼,真想将他捞进怀里痛痛快快地踩躏一番,反倒对所谓的圣物没什么兴趣。

周允晟见状心下大定,坦承道:“这就是湛晨阳和缪瑞灵费尽心机也想得到的《无极心经》,它不但是一部上古功法,扉页中还隐藏着一张藏宝图,只需用火焰烘烤片刻就能显现。那是已经灭绝的上古五大氏族留下的财富,我们遗族就是五族后裔,因生活平淡安乐,自给自足,故而未曾动用过。”

袁坤鹏这才流露出惊讶之色,弄不明白余沧海为何会将如此要命的东西交给自己。阿魁更是急出满头大汗,眼眶红彤彤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他知道自己左右不了教主的决定。

“哭什么!”周允晟取出手帕盖在少年脸上,喟叹道,“族地已经不复存在,要这些死物有何用?不若用来为枉死的族人讨还一个公道,更为天下人买一个太平。”话落冲袁坤鹏拱手,“袁将军,望你日后能做一位好皇帝,让全天下的百姓莫再失去家园,颠沛流离。”

阿魁被他最后一句话触动心弦,用帕子捂住眼睛小声啜泣。遗族人已经失去了家园,尝尽颠沛流离之苦,教主不但想救族人,更想救全天下的人,教主果然胸襟广阔,大仁大义,非常人所及,想来还是自己太过狭隘了。

袁坤鹏见他哭得伤心,也顾不上什么《无极心经》和遗族财富, 将他搂入怀中好声好气地安慰。

周允晟看看无人问津的帛书,颇有些啼笑皆非,等少年哭声渐消才徐徐开口:“袁将军,烦请你取出财宝后在原地埋下八百斤黑火药,我有大用。”

“你这是……”袁坤鹏略略一想已明白他的意图,心道此人好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