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年少时为课业、玩心所缠,哪里懂先皇的辛苦,等先皇病逝,他马上接手江山社稷,忙里偷闲时宠幸妃嫔权当消遣,妃嫔们生了皇子皇女他也是闲了才抱一抱考一下功课,大多时候都是交给妃嫔与文武先生。
所以,他年少时不知孝,中年时不知慈,老年遭遇心仪的储君人选战场重伤,才终于冒出些慈父之心。
老二比他强,既有时间陪着媳妇生孩子,也有机会孝敬上面的老子。
感慨归感慨,永昌帝并不后悔,没有他三十年来的励精图治,哪有孩子们此时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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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席卷工部甚至整个朝堂官员的这场风寒,赵璲一连数日都没有陪王妃用饭或是过夜,回来时就在院子里见见,他坐在游廊里面,让王妃隔着十步左右的距离站在游廊外面,王妃抱怨他过于谨慎,赵璲宁可挨瞪也要王妃不被一丝病气所染。
大抵是因为惠王爷有自己的公房,平时也少与官员们打交道,他并没有被风寒所侵,永昌帝却发了一场热。
傍晚烧起来的,永昌帝不许汪公公惊动旁人,只招了一位御医过来,再把周皇后请了来。
御医开了药方,御膳房送来汤药后,周皇后一勺一勺地喂永昌帝。
永昌帝只觉得头昏沉沉的,看着坐在床边的皇后,自嘲道:“老二听别人咳嗽,都怕自己沾了病气再带给他媳妇,朕都病倒了,还要召你过来伺候朕,可见论疼媳妇,朕不如老二。”
周皇后笑道:“姚姚怀着身孕呢,惠王当然会紧张,若我有孕在身,今晚皇上也绝不会叫我。”
永昌帝握住她的手:“辛苦你了。”
周皇后明白他指的是孩子的事,摇摇头,温温柔柔地继续喂他喝药。
喂完了,永昌帝示意周皇后躺到床里头,叹道:“老二说他以前不怕风寒,别说他才二十多岁,朕四十多岁时也不把风寒看在眼里,不过一过五十,朕这胆子明显变得越来越小了。”
怕一场风寒就将他撂倒,怕哪一天也跟一些五六十岁的臣子似的突然就中风了。
所以,年纪越大,无需臣子们再劝,他自己都知道要趁早把储君定下,免得英明一世,临走了给社稷留下祸患。
周皇后靠到他怀里,轻抚着他的胸膛道:“风寒而已,宫里那么多御医呢,皇上别想太多,早点睡吧,夜里发发汗,明早就好了。”
永昌帝点点头,与周皇后抱了一会儿就睡沉了。
周皇后不敢睡得太沉,隔一会儿就检查一下永昌帝的情况,半夜永昌帝终于发了汗,滚烫的额头渐渐恢复温热,周皇后悬了许久的心才落了回去。
天亮了,永昌帝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周皇后笑道:“皇上龙体康健如初,是皇上自己的福气,也是天下百姓的福气。”
没有缠绵病榻,永昌帝也很高兴,吃过早饭后让周皇后快去休息,他继续去理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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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康王带着狄献进了京。
大冬天的连续赶了二十来日的路,得亏康王平时坚持练武、狄献修渠半年风吹日晒练出了好身板,不然两人怎么也得病一个。
永昌帝让狄献先在官舍休整,后日朝会时直接进宫听赏,康王身份不一样,一回来就能进宫面圣。
御书房,永昌帝仔细打量阔别了两个月的长子,发现老大黑了瘦了,眼里却格外有神,讲起在青峡县见到的荒地与百姓,老大的眼睛与声音都是怜惜的,讲起修好的渠道,老大便有种他也要靠新渠过上好日子的朴实喜悦。
永昌帝欣慰,也有些愧疚,委婉提点道:“你看,父皇知道你擅长做什么,这次的差事你办得就很好,像狩猎争先那种事,你跟那些文官们一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