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忘了?”蒋鸷问,手移至戚缈的后领,将衣服往下褪,于是在北蚺山那晚趁戚缈入睡后凝视过的一抹刺青,就再次直观地袒露眼前。
是条蛇,盘绕曲折的红尾蚺,面积不大,蒋鸷的手掌覆上去能遮掩得严实,但也不小,比如此刻能占据蒋鸷的一双眼睛。
“好了。”衣服才褪一半,戚缈就反握住蒋鸷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之前说过,有些事要告诉你的话,就脱衣服给你看。”
灯光下能看得出刺青所覆盖的皮肤不算平滑,图案线条勾画流畅,绝不是纹身师的技术欠缺所致,蒋鸷问:“是谁强行给你弄上去的吗。”
“是我自己去弄的,跟纹身师说想要一条蛇,他问我什么蛇,我答不上来,他翻出来一堆图片让我辨认。”戚缈回忆,他高一的暑假去弄的刺青,纹身师看他背书包穿校裤,说店里不做未成年的生意,他递出身份证,证明自己满十八岁了。
“我一眼看出来,红尾蚺是纪向桐养的品种。”
这是戚缈第一次在蒋鸷面前提这个名字,攥在蒋鸷手臂上的力道开始发紧:“纪向桐年轻的时候投资了一家儿童福利院,我是在福利院的一次失火之后被他带走的,他领我去做身体检查,医生说我吸入大量浓烟,影响到了大脑神经系统,要及时干预。”
那不是一家戚缈认知中的常规医院,又小又暗,周围走动的白大褂神情冷漠。
戚缈被带到一间光线微弱的治疗室,悬在头顶的投影仪是唯一的光照来源,他被按坐在一张冰冷的皮质座椅上,身旁灰白色机器延伸出来的电极片连接到他的头部。
乖乖并拢的一双小腿被什么缚紧,他目光下垂,惊惧地与一条盘踞在他双腿的成年红尾蚺对视上。
他无法理解治疗室里怎么会出现蛇,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治疗室里的所有人治疗师、护士,以及陪同他前来的纪向桐,谁都没有对蛇的存在表现出异样。
直到开始治疗,随电流输送到脑内的同时是蛇齿一遍遍刺入后颈的剧痛,戚缈终于醒觉这不是一场幻象,是纪向桐对他进行的服从性测试。
相差无几的治疗内容戚缈经历了不下十遍,前前后后耗足了四个多月,最后一次,治疗仪器没有运作,投影仪也没有投出任何画面,治疗师坐在他面前,戴着口罩,眼神漠然,手里捧一本薄薄的病例,让他回答了一些题目。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戚缈。”
“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吗?”
蛇信子蹭过裸露的脚背,戚缈全身汗毛直竖,不敢低头看,只能紧盯着治疗师镜片下的眼睛集中注意力:“福利院着火了,我逃出火场的过程中吸进大量浓烟,导致暂时性的脑障碍。”
治疗师点点头,眼神温和了点,像是鼓励他继续往下说:“接着呢?”
“是纪叔叔关心我,亲自把我送来医院检查治疗。”
“记得福利院失火的原因吗?”
明明那条蛇这次并没爬上他的膝盖,戚缈却整个人颤栗起来,回答问题时两排牙齿不时磕碰在一起:“今年春节,纪叔叔带着小秋和冬冬过来福利院慰问,我仗着……自己在院里年纪最大,擅自带两个弟弟去玩。”
“到哪里玩?”
“二楼的活动室,”戚缈突然看不清事物了,治疗师的脸庞变得扭曲狰狞,“是我只顾着自己玩,没把弟弟看好,他拿打火机点燃窗帘的时候我……我没及时发现,如果不是我粗心大意,火舌就不会蔓延到楼上。”
“别哭。”治疗师动作柔和地为他擦去泪水,隔着白手套,戚缈却觉不出一点温度,“打火机哪来的?”
“点蚊香用的,平时都放在柜子里。”
“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