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还算柔和,他似乎并不反感。
上前几步微微弯身,戚缈尽量将视线和对方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先生,我赔你吧。”
连同这句话送入车内的是裹挟着椰子糖气味的晚风,蒋鸷深感意外般挑挑眉,默视了半晌戚缈神色认真的模样,难以理解他的用意:“陪我什么。”
“赔你今晚的车位费。”戚缈说着亮起手机点进支付界面,“不经允许占用了你的私人车位,真的很抱歉。”
屏幕的一方亮光投在戚缈脸上,顺着他的眉眼和小翘鼻分割出明暗有致的光影,蒋鸷无言地移开眼,将才抽两口的烟摁熄在车载灭烟盒里,怀疑自己的思维被繁重的工作压垮了一部分。
“你借用超两小时了?”蒋鸷问。
戚缈抬起眼,心道对方果然没认出自己,明明两小时前他们才在书店打过照面:“没有的,就停了几分钟,我只是进去帮人拿点东西。”
精心打扮成这样只为帮人拿东西蒋鸷礼貌地没有拆穿,说:“就当是在免费时段里停了次车吧,不碍事。”
戚缈坚持道:“这样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觉得我该怎么收费。”蒋鸷回视他,“五块上下?似乎没必要。几十一百?未免太破坏市场秩序,我干不出来。”
挺有道理,戚缈直起腰,却还杵在车窗外没有动作,着实不想欠人情,于是为难地刮了刮手机壳边缘。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蒋鸷将左肘搭在车门上,“或许等我想好不破坏秩序的方法再联系你?”
戚缈连忙点头:“那我给你联系方式”
“挪车电话牌,”蒋鸷提醒,“我有通话记录。”
可算结束了这场争辩,蒋鸷目送戚缈脚步轻快地上了车驶离,他升起车窗,重新拿起扣在扶手箱的手机,对话界面五分钟前多了条新消息:马上马上!
把车子倒入划线区内,蒋鸷没闲着,端了块平板浏览资料,副驾车窗被敲响时他头也没抬地按了开锁键,然后关掉平板放回去。
车门拉开,一个中性打扮的金色短卷发女生填上副驾,蒋鸷拉过安全带:“以后到门口再来给我说马上。”
“临时被乐队的人拖住喝了两杯嘛,”夏荔扒了扒被吹乱的头发,“说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也没多晚。”
“要是有什么闪失,恐怕你姐会绑上全公司人马跟我拼命。”蒋鸷眼尾一扫,右手微抬挡下夏荔伸向他烟盒的爪子,“嘴痒吃糖,别在我车里抽烟。”
“净吃苦了我。”夏荔无趣地撑着下巴,“你到底给我姐派多少活儿啊?能给她减减压吗?”
蒋鸷不咸不淡道:“不如你下次守时出来,就当给我降降压。”
夏荔装聋:“啊,突然想吃酱板鸭。”
回去还有事处理,蒋鸷不跟这丫头废话,四平八稳把人送到家门口,回到住宅正好收到方若竹消息:辛苦你送我妹回去,方便打电话不?
撂下车匙,将伞往一整面靠墙的胡桃木伞架中一插,蒋鸷边拨号边走进里屋,对面很快接通,两人毫无铺垫直奔公事,直到蒋鸷倚在桌边喝完一杯水,他才问:“下午跟行桨那边的人谈得怎么样?”
方若竹把两个多小时的商谈精炼成几句重点,而后道:“那位纪总额外提出想见你一面。”
蒋鸷戳亮桌上的平板,思索片刻,语气平淡道:“行,等我下周抽个空。”
平板解锁后重现在车上时没看完的页面,蒋鸷指尖一滑,看了一半的新闻报道返回顶部,“廿载掌舵人减持,行桨股价遭重击”的黑色标题赫然在目。
“近日,行桨集团遭遇重大变故,董事长纪向桐因交通事故伤势过重,目前无法继续掌管公司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