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刻钟左右,也许他可以退回去,再等等。
毕竟纪望秋不爱被困,而他也不想活成一个不近人情的笼子。
于是戚缈就真的退了回去,这条老街不算宽阔,宾馆外仅仅划分了六七个车位,停放的却都是些吸睛利器,他站到离酒吧门口最近的仅剩一个空位上,又往嘴里塞了颗糖,思绪放空地看着地面用白漆书写的不明编号。
手心攥皱第三张糖纸的时候,戚缈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下去看一看。
这念头刚冒出来,前方那敞开的门洞内就有人影一晃,闪出个跟纪望秋一样穿得不冬不夏甚至是同款的人,等那人走近了,冲戚缈歪歪脑袋,戚缈才发现这顶着一头粉发的男生不正是纪家小少爷!
“小管家,你这一副认不出我来的表情很打击我。”纪望秋呼噜了把自己的头发,“不好看吗?好看的吧?”
“好看的。”戚缈马上给予肯定评价,“就是有点震惊,为什么弄这个颜色?”
“够惹眼啊,保证扎在人堆里也能一下子被瞧见,嘿嘿。”纪望秋看看手机,瞪大眼笑不出来了,“我去,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催一声呢……不对,我哥打来两次全让我漏接了,完大蛋,回去又得挨他一顿输出。”
他说着脚下就急了起来,戚缈握着车匙跟在他身后,看纪望秋走动时被晚风拂过的浅粉头发,脑海又莫名映现那套月白色的高定。
其实他觉得以纪望秋精致的五官,就算是秃顶也不会影响别人默默对他的脸蛋打高分。
但拥有新发色的纪望秋是那样明媚生动,让戚缈不经意从后视镜中瞥见自己木讷恹恹的脸,都自惭形秽。
启动车子,戚缈问:“冷不冷?”
“不冷,热死了都。”纪望秋窝在副驾玩手机,腾出左手贴了贴戚缈的手背,“真的,我就说蹦两下就能燥起来。”
“怎么蹦?”
“就是……原地蹦,乐队在上面唱,观众在底下嗨。”纪望秋撑着脸少男怀春似的,“那个吉他手简直帅绝人寰令人窒息,我感觉很有必要找机会带你见识一下。”
戚缈想了想,并不认为“令人窒息”是什么好事,也想象不出“帅绝人寰”是怎么个帅法思考在此处中断,他无端记起今晚偶遇了两回的那个男人,但那人光说是帅也不完全准确,容貌之外,孤高却非傲物的气质更像对方独到的光环。
但还是希望别再碰面,戚缈夹带私心悄悄补充。
轿车滑入纪家老宅的花园侧方车道,停稳后戚缈正欲推门,纪望秋就抓住了他的衣袖:“等等!”
“嗯?”戚缈坐回去。
纪望秋开始一件件摘身上的饰品:“咱俩得换个衣服,要不然被我哥逮着方向开训……”
戚缈想说你哥似乎更爱用眼神训人,腹部一凉,纪望秋凑过来就要掀他的卫衣,他赶紧摁住:“纪少爷,我自己来。”
最终两人在车里互换了除内裤外的所有衣物,戚缈别扭地扯了扯脖子上小狗项圈似的choker,还没适应,纪望秋又把茶色镜片的墨镜朝他发间一别,后仰着端量几眼:“这造型挺适合你呀小管家。”
戚缈无心自赏裸露的锁骨和牛仔破洞下的膝盖,拢了拢没拉链的外套,说:“走吧。”
结果门把手刚摸上,纪望秋再次哀嚎一声,戚缈索性揣起手坐定等少爷发话,果然这人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说:“我书包寄存在酒吧前台忘拿了……”
“……”戚缈拧身扯上安全带,习惯性妥协,“你先回家吧,我替你取回来。”
因为这套不属于自己的衣服,戚缈多了种负重前行的感觉,路上他屡次摸口袋想掏糖吃,毫无意外都是摸了个空,到头来还是不适应、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