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蒋鸷伸到一半的手扶了个空。

发烫的皮肤亦或滑动的喉结,再近些许就能体会这个人第一次心切外露的具象化表现,但蒋鸷收回手什么都没做:“先进来。”

兵荒马乱都隔绝于外,戚缈企图在昏黑的环境中辨认纪望秋的气息,蒋鸷适时抚平他的慌乱:“他们从暗门出去了。”

毫不怀疑蒋鸷话里的真实性,戚缈摸索到刚刚纪望秋坐过的位置,停下来:“你不跟着出去吗?”

蒋鸷不答反问:“怎么不问我暗门在哪。”

“在雪茄柜后面,对吗?”戚缈说,“开关应该隐藏在湿度调节器里。”

“什么时候发现的?”

“找雪松木的时候,当时不确定是不是。”戚缈没有意义地环顾着四周,从蒋鸷口中确认纪望秋目前大概率安全,他的心率逐渐缓和,“感觉这种地方设置连通外界的暗门很常见。”

鱼龙混杂的场所设计暗门往往有其实际用处,进行地下交易或是在突发险情时提供安全庇护,存在这种认知不足为奇,但能在缺乏提示的情况下一眼判别具体方位,除非本身就经过系统的培训。

蒋鸷定定地望着戚缈所在的方向,直至对方的气息平复到他听不见的程度,他才开口:“如果我跟着离开,没人能帮你开门。”

意味着戚缈要在凶险不明的空间里寻找、迷惘、惊恐、崩溃,所有状况都不得而知,所有情绪都无人接住。

像是没料到这个答案,戚缈呼吸一顿,说:“我不重要。”

也许是黑暗太能吞没事物,抽象的具体的,反正蒋鸷感受不到戚缈在说这句话时的心境,也构思不出他此刻的神情。

好一会,蒋鸷缓步走到纪明越坐过的雪茄椅前坐下:“还记得打火机放在哪里吗?”

“记得。”戚缈刚才用完就放回了女神石膏雕像旁的柚木桌上,像是完全不受黑暗的阻挠,他角度精准地挪到桌旁一手摸到打火机,“是要烧掉柜子吗,暗门失灵了吗?可是这样做很危险。”

“不是。”蒋鸷笑了一声,“把蜡烛点亮,我看不见。”

戚缈决定以后还是得在这位蒋生面前管住嘴,他想起今晚那位宽衣解带的侍茄师,人家是洋人露相,而他是货真价实地露洋相。

蹲在圆桌前,戚缈“啪”一下拨动打火机,凑到烛芯前点亮红烛。

雕像失去光辉,他就成为了唯一的那盏,转头看向坐在雪茄椅上的蒋鸷,戚缈不确定这么微弱的光能否缓解对方的夜盲:“蒋生,能看见吗?”

“可以了。”蒋鸷垂眸俯视这位黑夜的点灯人,“现在你还觉得自己不重要吗。”

10.这么听话

第一次和蒋鸷对视的时候,戚缈就觉得他的眼睛像海,到今天这个想法依然没有改变,只不过此刻烛火飘曳,那片海多了温度,似在流动。

即将淌入海水之时,戚缈眨了下眼,回神后低头,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点开电筒:“这样不是更方便吗?”

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闭起双目朝一旁偏过脸,蒋鸷飞快伸手扣住戚缈的手机裹下光源,连同裹进去的还有罪魁祸首抓在机身的五指。

覆在眼皮的亮度暗下几分,蒋鸷这才睁眼回过头,有些无奈:“太亮眼的我不喜欢。”

“……也是,视力会严重受损。”戚缈轻轻挣开手,等蒋鸷把手机搁上桌面,他戳了戳屏幕关掉电筒,借着一抹火光给置顶的纪望秋编辑消息。

戚缈的眉尾痣在弱光下显得不分明,蒋鸷便明目张胆地打量,感觉在他面前的戚缈又恢复成固有印象的模样,思维方式奇特的,小心保持距离的,戒心严重低下的。

没贴防窥的屏幕不懂得挡,也不问是否要和他在这密室内守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