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

“你母亲名为梅争春,是孤竹梅家的女儿。梅家先祖立过世袭之功,每代家主都承袭千户之职,负责孤竹县防务。你曾外祖父便是当时的孤竹千户。”

文晖阳从最初说起,先讲这些秋华年一定想知道的东西。

秋华年听得非常认真,不知不觉已然入神,烛火在漆黑的眸子中跳动,像雪地中终于绽放的花朵,又像故人的身影。

“孤竹县久受敌人侵扰,民风彪悍尚武,在福州颇有名气,我年轻时不喜束缚,所以有些学问却无心进入官场,下场科举前曾游历四方,到福州后慕名前往孤竹县游览。”

“你的母亲。”文晖阳的声音蓦地柔和起来,神情瞬间变得不同,“她出生在冬季,当时孤竹县正在抵御海寇,物资艰难,天寒地冻伤了婴儿的根基,令她长大后无法像其他梅氏族人一样习武。”

“但她骨子里属于孤竹梅氏的风骨,没有半分削减。”

文晖阳看着烛火,陷入深远的轻柔的回忆中。

“她经常施粥济民,免费教孩童们读书识字,活不下去的人找到她面前,她一定会施以援手,孤竹县的人都喜欢她,背地里悄悄喊她梅家的小菩萨。”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孤竹县外的山路上,我为了采风没听向导的劝告,遇上了一伙山贼,她带着幼弟出门游玩,正巧路过。”

“当时我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理应保护女子与幼童,立即挡在了他们前面,但山贼人数众多,我也没有把握。还好她的幼弟自幼习武身手远高于普通孩童,加上她聪颖设局,让我们连同车夫四人一起成功脱险。”

“我自此之后……一见倾心,余生无改。”

文晖阳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沉默了许久,才继续用平缓的语气讲述。

“梅家是武将世家,但对文人并不轻慢,我在孤竹县小住半月,与许多人混熟了,也暗暗打听到她并无婚配。但我那时只是一介白身,身无长物,怎有脸面向她的高堂提亲。”

“于是我结束了漫长的游历,决心回到故郡专心举业,待来日金榜题名,再郑重表明心意。”

“临别之时,我几经犹豫,买了许多糖果蜜饯贿赂,拜托她的幼弟帮我试探她的心意,不知是不是我说得太委婉,小孩子没有理解传达错了意思,她没有来送行,只叫我监督她幼弟背了首诗。”

“什么诗?”秋华年心里已经跳出了答案。

文晖阳喃喃自语,“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秋华年默默补上后半句,心跳如雷鼓响起,他终于明白,当初京城初见时,文晖阳听见自己的名字后为何那般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