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门边时,他忍不住回头看向炕上,将那个蜷缩起来的小巧的身影深深印在眼底。

“华哥儿,我就在窗外等你,哪里都不去。”

秋华年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变形,“好,你哪里都不许去。”

杜云瑟走出产房,站在离火炕最近的窗外屋檐下,柏泉为他拿来了斗篷、火炉和手炉,杜云瑟却已经感觉不到冷热。

内院的动静惊醒了全府的人,九九等人包括原葭和原若姐弟都起床过来了,知道秋华年发动了,所有人睡意全无,索性一起聚在正房堂屋里等消息。府上的太医也随时待命,一有不对就号脉开方子。

杜云瑟没有过去,他一直站在窗外,听着一墙之隔的产房里传出的压抑的痛呼声,看着一桶又一桶热水从院子角落的厨房送入产房,连双腿已经麻了都未感觉到。

柏泉得了吩咐,拿着杜云瑟的名帖出门去翰林院帮杜云瑟告假去了。

裕朝官场制度中是没有产假这个说法的,按理说官员夫郎生产并不是请假的理由,可谁叫杜云瑟的夫郎是县主,这个假不请给他,反而会让他的上司吃挂落。

如果不是秋华年发动的时间在深更半夜,这会儿杜府应该已经被各家派来关心情况的人站满了。

天边亮起第一抹鱼肚白时,杜云瑟紧张到麻木的神经终于接收到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他精神一振,立即朝里面问,“华年怎么样了?”

产房里手忙脚乱,星觅推开一点门缝说,“哥儿生出来第一个孩子了,是个健健康康的小男孩。”

杜云瑟见星觅脸上没有太多喜色,心脏狂跳,“你们哥儿呢?他怎么样了?”

“还有一个孩子一直不出来,哥儿快没力气了,葡萄阿叔说要再等老爷,老爷!”

杜云瑟脚底一个踉跄,下一秒推开星觅直接闯入了产房,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到了炕前。

产房里浑浊血腥的气味让杜云瑟的心一阵阵发沉,他看着躺在血污里筋疲力尽的秋华年,连牙齿都在发抖。

“华年……子穗……华哥儿……”他握着秋华年苍白无力的手一声声喊着,焦急的声音把眼前发黑的秋华年唤回了神。

“你怎么、进来了?我的被子呢……不许看!”

秋华年想挣扎,杜云瑟忙把他的手抵在唇边,顺着他说,“不看、不看。”

葡萄经验丰富,推了一把星觅,“不能干熬着了,让厨房马上用黄酒掺红糖打两个鸡蛋送过来,县主吃了有力气了再继续。”

黄酒红糖荷包蛋是葡萄的偏方,可以迅速给脱力的产妇或产夫补充体力,星觅立即跑出去吩咐,厨房里所有东西都是齐全的,不到五分钟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就端了进来。

杜云瑟小心翼翼地把秋华年按一个他觉得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一点点喂他吃东西。

熬了一晚上,秋华年的外表在他自己看来实在不敢恭维,蓬头垢面,浑身都是汗和血污,失去血色的脸白得像鬼一样,但杜云瑟没有半点嫌弃,不时亲一亲他沾着碎发的额头,倾慕沉迷的眼神一如既往。

吃完了两个荷包蛋,把黄酒和红糖也一滴不剩地喝了,秋华年终于缓过口气来。

木棉将太子赏的珍贵无比的百年人参切了一片,想了想后,牙一咬又切了一片。

“县主把人参含在舌头下面,咱们得继续了,一直不出来小孩子会闷出毛病来的。”

秋华年把说话的力气节省下来,只是点了点头,杜云瑟接过人参帮秋华年压在舌下,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不愿出去。

秋华年贪恋着爱人温暖有力的怀抱,也不想让他出去了,只是细若蚊蝇地说,“不许乱看。”

杜云瑟从善如流般主动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