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午后在外面闲逛,不用蹲在院子里看着火,不用伺候每天下午的十六只鸭子,不用担心今天的生意如何这般悠闲的时候,对李二来说是不多见的。

他没直接从大路回去,也没问柳云青乐意不乐意,他俩慢慢的沿着河走。有些绕路,不过秋风吹过沿岸树木的气味让人很舒服。

李二与柳云青今天打扮的都很体面。俩人衣服的式样差不多,李二不喜欢花哨,成衣店老板给他俩准备的都是素雅大方的衣料。

柳云青穿得更好看些,他身材高挑,容姿颇好。且言语不多,眉目间颇有些矜贵自持的神色。方才的席间许多年轻的媳妇和小姑娘一边瞧着他一边嬉笑低语。

“小柳,你定亲了没?”李二背着手走在前面。他问得轻巧,听不出情绪。

“……不曾。”

“可有中意的人了?”

“……不曾有。”

李二停了停步子,似乎匀了下呼吸:“小柳,那日醉酒之后的事情,我一直觉着对不住你。”

“原是你喝醉了的。你自己也不晓得。”柳云青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一出。

“小柳,我有件事情想了好些日子要问你。”

“你说。”

“若叫你以后只同我一起,你心里愿不愿意?”

柳云青停住了脚步。李二在前头像看到了一般,也停下来转回头望向他。

李二的神情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却又带着一些笑意。

“我有自己的宅子,有自己的铺子,一年可以赚三十多两。我不赌钱也不逛窑子,会做点儿生意。你不要再回你师父那里,以后同我一起打点铺子。我不娶妻,你也不娶妻。你若不放心,咱们可以写下文书,结拜成契兄弟。便是灾年荒年,但凡有一口吃的,绝饿不着你。”

“如果我叫你这样,只同我在一起,你心里愿不愿意?”

☆、波澜

柳云青那一个下午,什么话都没说。

他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站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日常隐约里的蛛丝马迹又让他觉得没有太过吃惊。

只是……

李二望着柳云青的一双眼睛,片刻后不作声的点点头,转身慢慢往家走去。

这是答应让柳云青再想想的意思。

李二是个做生意的人,他不做赔本的买卖。他心里也知道柳云青如今无处可去,只能留在这里。如此这般翻来覆去算计了很多日,他自认没有让柳云青拒绝的道理。

若是柳云青会拒绝,那日醉酒按照他的功夫身手,便不会是那番场景了。

他一路走一路心里对自己这么说。可越这么说服自己,李二越觉得心里没底。他前头答应让柳云青想想,后一刻没走出几步路就反悔了。他心里焦急的盼望被柳云青立时喊住,说好,说李二哥,就听你的。

可终究,柳云青那天什么都没说。

那天晚上李二胡乱吃了两口东西就早早回了屋。

他一会儿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一会儿又站起身在房里转圈,一会儿又拿被子捂住自己全身。像有一千、一万只猫爪子在挠他的心,像有人把他的肝割出来放在火上用油煎。

如果有人此时看到李二的样子,一定会以为他真的是在周三姑娘的洞房花烛夜里过于悲痛以至于得了失心疯。

窗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也让他心惊,以为是柳云青想清楚了,走上楼来的细微脚步声。他于是又轻手轻脚的站到窗沿去,轻轻推开一条缝看外面的光景。

李二活了二十一年,从没有过这样的心情。

极度焦虑的煎熬,甚至让他的下身无端勃起。

他想了一会儿那天清晨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