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恩。”

她也学人换着花样痴嗔,但徒有其形,内里还是居高临下的意味,婉媚温柔一点不占。赵铭恩只觉气短,像怀着个烫手山芋,丢掉是不可能的,可再纵容下去,怕是要烙伤自己万劫不复了。

屋子里倏忽一黯,地上光影全没了影踪,侧眸打量,不知何时天上滚起了浓云。气氛一下就变了,她跟着凑热闹似的,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忽然想起来,赵铭恩这名字还是我赏你的,当时你在睿王府犄角旮旯里伺候马,说家贫没念过书,我还真信了你,自作主张赐了你名号,现在想想挺可笑的......看你,都混成中郎将的亲兵了,究竟是什么来头你不肯说,总之不简单吧,再唤你赵铭恩大概不合适,难怪呢,不高兴搭理我的话......那你真名叫什么呢,这能告诉我吗?”

沉默许久,他才说:“睿王府容我数月,我今生都会顾念这份恩,王妃赏的名字,我也永远都认。”他承诺,“王妃愿意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这算是好话,越棠本该高兴,可他脸上神色叫人迟疑,诚恳里带点决绝的意思。

闪神的功夫,赵铭恩趁机掰开她的钳制,一提溜将她挪开了,自己下榻连迈好几步,隔了半个屋子。昨夜里消息不知怎么传岔了,他真以为她伤得不轻,方才有此一行,现在亲眼确认她好得不能再好了,没理由再逗留。

“嗳,你等等!”越棠知道拦不住,只能指望下次了,“你上哪儿去?过后我若要找你,向谁去传话?”

他脚下一顿,却没回头,“王妃安然无恙,搜人审案都有会昌营、行宫内官负责,就不必寻我了。”

越棠说那不成,“我在温泉宫一住个把月,得有人陪我一道消遣啊。”

那不是还有长公主吗?谁想她说,“长公主似乎另有事要忙,我也不好总去都去打搅她。”所以倒是他好心坑了自己,若他今日不来这一趟,她日子照样过,可一现行,她就不肯丢开手了。

他横竖不松口,越棠也有法子制他,通情达理似地摇摇头。

“也罢,牛不喝水强按头,那也没劲。说起来今日遇上你们段将军,他可是个好玩之人,最知道上哪儿找乐子,你若不愿意我找他去,正好同他聊聊他手下的将士,姓甚名谁什么来历......”

“中郎将肩负重任,还是我来陪王妃吧。”赵铭恩面无表情地改口。

越棠抚掌笑,“这可是你说的,我记着了。”回头端详了下天色,“看样子晌午怕是要下雨,等雨停后你来找我,我若迟迟等不到你,就只能传段将军来见了。”

段郁在她跟前夸下海口,半日的功夫捉贼人绰绰有余,下半晌放晴了出去逛逛,正是时候。谁知竟不凑巧,那厢段郁听着外面消息一桩桩报上来,正满脑门官司,手里茶盏撂得震天响。

“找不到?几百来号人抓一个小毛贼都费劲,朝廷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底下的校尉有苦说不出,其实行宫内外的内官审了一圈,又去山里跑了趟,连他小小一个校尉都看出来了,这差事透着玄乎。国朝过了数十载好日子,大伙儿多多少少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和稀泥、撂挑子是下意识的反应,就算真有点什么,也得想辙撇干净。

可段将军不好糊弄,再拖下去要坏事,校尉只得硬着头皮说实话。

“将军明鉴,依下官之见,咱们大可不必搜山了,贼人多半没往骊山的山林间逃窜,就在温泉宫里藏着呐。”

听见这话,段郁反倒不咋呼了,眯着眼瞧那校尉,目光倏地锐利,“人还在行宫里?为何这么说?”

校尉咽了口唾沫,捧着心回禀:“下官问过睿王妃身边伺候的人,昨夜见着刺客那会儿正交亥时,行宫南北两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