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棠牵唇道没错,“短短几日接连遇上,我再迟钝,也觉有异,便径直问长公主是否有事吩咐,长公主问我愿不愿意做她的驸马。”
越棠一口茶差点没能咽下去,心道很好很强大,这很长公主。震惊之余她还有很多疑问,那时候她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别的不说,陪爹爹去慈恩寺向来不都是她的活,怎么被阿兄抢了?
“因为那阵子爹爹给你换了位先生,你嫌人家长得凶,不愿意上学,”周立棠凉凉瞥她一眼,“躲在房里装了一个月的病。”
啊,往事真是不堪回首,越棠尴尬地笑笑,“好的阿兄,我不打岔了,你继续说长公主问你可愿做驸马,你怎么回答的?”
“还能怎么回答,很荣幸但不必了。”
越棠点了点头,了然道:“也是,驸马的首要任务是当好公主的臣子,阿兄则要当国朝的臣子,确实不合适。”
周立棠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长公主的垂青固然令人受宠若惊,但若要拿仕途来换,当时的自己不必多想,一定是会拒绝的。
越棠说:“但长公主没有放弃,对吧?”
“长公主和我打赌,是我先屈服,还是她先厌倦,输的人要给对方随一万两礼钱。”
那段日子的经历,周立棠不常去回想,一旦想起来就像钝刀子割肉,慢慢渗出血来,疼上许久才见好。长公主大约是这世上最热烈最恣意的姑娘,随心所欲地出现在他面前,说起话来从不拐弯,换个人或许就招人讨厌了,但她的坦诚和琉璃一样,流光溢彩,张扬着炫目的魅力,而且锋利,直刺人心。
越棠无情地戳穿他,“阿兄,其实你可以直说因为长公主生得好看,所以不论她做什么,你都能包容。”
“......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
他也不否认,反倒更像是真的了,越棠暗暗吃惊,忙问然后呢。
然后......哪有什么然后,长公主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郎,就算是难捕的猎物,也不会让她失却骄傲,耐心地收紧包围圈,嚣张地突破他的防线,然后进三步退一步,若即若离间,他心中的坚持早就轰然崩塌,剩下的只是理智在负隅顽抗。
“第二年万寿节的时候,长公主对我说陛下在为她选驸马,若我愿意,两日后去曲江亭相见,若不愿意,她就彻底放过我,和旁人去大婚了。”
越棠瞠圆了眼,问:“所以你硬是扛着没去?阿兄你对自己也好狠啊。”
“我去了,”周立棠扯了扯唇角,“可长公主没有。我从天亮等到天黑,都没有见到她。后来公主大婚,爹爹前去观礼,我虽没喝上喜酒,一万两礼钱还是托人送到了,愿赌服输吧。”
阿兄的语气那样平静,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越棠却听得想抹眼泪,“阿兄对不起,我从前不知道,还总是骂你......那两年你心中一定很苦......”
周立棠几乎哭笑不得,“你可快别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人这辈子又不是只为了这一桩事活着。”
“长公主为什么没去呢?”长公主对她很好,可听说了这样一段往事,越棠难免有些耿耿于怀,“是长公主主动撩拨,最后却虎头蛇尾......或许其中有误会,起码你得当面问清楚,怎么能就这样不了了之呢?”
故事复述时不过三言两语,只有身在其中时,才能体会那种千丝万缕的无奈,不是所有事都能掰扯个一清二楚的。
周立棠笑了笑:“你们女孩儿家心思瞬息万变,今日这样想,明日又有了新主意,不是吗?就如公主所说,她先厌倦了,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越棠愣愣看着阿兄,仿佛不认识他。在她的印象里,阿兄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做不出这种模棱两可又带点傻气的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