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唇上抹了抹,一边行到外头游廊上。
平望跟上去,压声道:“回禀王妃,奴婢查问过了,那位马奴底细清白,虽然进府时间不长,尚且不到三个月,但办事做活都很尽心,从未出过差错,寻常少言寡语,性情也很安分。自从进王府起,他便不曾出过门,更不曾同京中谁人来往,大抵是无碍的。”
其实相比这些,越棠倒更在乎他叫什么。
“他姓赵,润州人。因为家穷,不曾进学,所以没有正经名字,只说自己在家中行四。”
赵是国姓,全天下有数不清的赵四,如此平平无奇,倒与他显眼的气质很不相符。
平望说:“从前王爷身边有位随从,叫做赵晟,很得王爷信任,也是润州人士。那马奴来王府时,自称是赵晟的亲戚,由他引荐来王府谋一份差使,手上还有赵晟亲笔所写的书信。长史核实过,错不了,这才将他留下了。”
越棠心下了然,“那个赵晟,也跟随王爷去鄞州了?”
“是,鄞州动乱中,王爷身边的近侍一个也没能活下来......哦,那马奴刚寻到府上时,身上也带着重伤,修养了一个多月才见好。因无人看顾,便只在马厩里当份下差。”
“都是可怜人,往后照看些吧。”越棠直叹气,“明日去请个郎中替他瞧瞧。”
挺好的小伙子,若坏了品相,那多可惜。
*
转天上,越棠依约赴长公主府。
临出门时,恰好才套了车,伺候的马奴尚未退下,定睛瞧,还挺巧,正是熟面孔。
越棠忽然心念一动,给平望使了个眼色,“让他来御车。”
平望走过去将人拦住,谁知磨磨蹭蹭了半天,竟又独自回来了,一脸的无奈。
“回王妃,他不愿意。”
什么?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马奴,还有一身反骨!
越棠是清贵人家长大的女孩儿,父亲官至右仆射,兄长在门下任职,家里人都宠她,规矩礼教上却不懈怠,越棠从小到大,几乎没干过一件出格事。和一个奴仆争执起来,自然大大失了身份,何况她如今是睿王妃,多少双眼睛盯着她,更不能行差踏错。
可是奇怪,此刻越棠只觉不痛快极了。尤其那马奴虽躬身立在墙根儿下,但越棠完全能想象,他低垂的面容上,是怎样桀骜的一副神情。
还是双成最懂她的心思,她凑近越棠耳语,“王妃想教训他吗?奴婢领他去角门内,您从影壁后头绕过去,不会有人瞧见的。王府中是您当家,再没有老爷和夫人的耳报神啦。”
越棠顺手摸过一根马鞭,掩在翩翩广袖下,盈盈笑开了。
“好啊,就这么办,本王妃要教教他规矩。”
第3章 臣宋希仁
越棠借口说天热,遣平望回内院取她的彩画玉骨扇,自己则一闪身,蹁跹踏入仪门内。
往东边走,果然看见双成在墙根儿下等她。
“在里头,”双成朝漏花窗后努努嘴,“王妃放心,奴婢替您望风。”
日头还早,夹道里照不见日光,气氛森森然。马奴孤身而立,越棠此时才注意到,他其实生得很高大、很雄壮,而自己呢,没有了王妃前呼后拥的排场,势单力薄,对峙起来并不占优。
越棠忽然觉得自己是昏头了,怎么偏要同一个微末马奴置气。可人都到了这里,抽身而去反倒更奇怪,只好抽出马鞭,试探着抖了抖,然后“啪”一声抽在面前的青砖地上,给自己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