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压在他胸膛上,站得很近,动作、神情和语气都说不出的轻佻。赵铭恩恍惚了一瞬,很快被她挑起愤怒,这女郎,原只觉她天真易惹祸,竟然还有这一面!先是宋希仁,现在又......

王叔的陵寝甚至都还没修好,棺材板就要压不住了。

赵铭恩眯起了眼,寒光一闪,攥住她的手腕一扯,眨眼间位置斗转,换成了她被堵在墙边。

惯性之下,越棠的脑袋直向后磕,吓得她拔嗓子就要喊出声。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下一刻,她的后脑勺磕在了宽厚温暖的掌心中,力道全叫他手上的关节缓冲了,一点儿也不疼。

赵铭恩一边谴责自己狠不下心,另一手严严捂住她的嘴,逼她将喊声重咽回肚子里。

“王妃,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居高临下地逼视她,心头有怒气,说不清道不明,从掌间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越棠手腕被捏得生疼,喊不出口,只能瞠圆了双眼瞪视他,见他不领会她的警告,情急之下重重踩了他一脚,终于踩得他放开手。

“你疯了?”越棠恨恨推了他一把,“没想到,你竟是那怙恩恃宠之辈!”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当然知道!她憋屈得要命,一静下来,脑海里就是王宫人直勾勾的眼神,从恳求,到哀怨,到最后的空洞的绝望,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不肯救她。鲜血染红了衣袍,她几乎能看见生命力在眼前一点点消散,起先还喊疼,没两下,便都噎在嗓子眼里。凄厉的喊声让人头皮发麻,直到戛然而止,才知道无声无息更可怖。

不敢去想,好想忘掉。

正好,这马奴为她涉险,着实让她感动了一瞬,趁机放纵一下心神。多好的气氛,可他为什么一副受了侮辱的模样?她都不在意,他还矫情上了,他凭什么!

她仰头看着那张脸,好一副绝世姿容啊,可惜心却那样冷,心思怕是有海一样深。她大度,不在意他的过往,由他在睿王府寻得一方容身之所......她坦诚相对,他却好像从没想过用同样的坦诚来回报她。

越棠含着泪控诉,“你还委屈,你有本王妃委屈吗?王盈盈可怜,是别人手里的棋子,我何尝不是!贵妃、二皇子、太子、储君......他们愿意斗法就去斗,作天作地,把江山作没了都是活该,可我不掺和,我今天是受的哪门子无妄之灾?我从没求过什么泼天富贵,她却要让我平白背上一条人命......我才委屈好不好?王盈盈怨我不救她,可凭什么是我,害她的是兴庆宫,我才委屈好不好!”

一口气宣泄完,对贵妃的怨愤稍稍疏解,注意力又回到眼前的人身上。越棠吸了吸鼻子,伸开两指,挑衅似地捏住他的下巴,放在天光下左右端详。

“赵铭恩,你委屈什么?本王妃心情不好,不过碰碰你,说两句玩笑话,你是嫌本王妃坏了你的贞操还是怎么着?我就是养条狗还能撸两下毛呢,养你竟然碰都碰不得,真不如养条狗。”

她一甩头,赌气撇下他,转身就走。赵铭恩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百味杂陈,她其实说得没错,储位的争夺永远伴随流血与牺牲,争权者无论成功或失败,都理应承担代价,贵妃的明枪暗箭本该冲着他来,她无辜受牵连,应该生气。可什么狗不狗的,又是什么荒唐言......

沉沉叹了口气,千回百转,最后都化作无奈。赵铭恩提步跟上去,放软口气求和。

“王妃,是奴做错了,奴只是担心王妃心绪不佳,一言一行过于冲动,日后想起来会后悔。比如适才宋希,宋大人他......”

“宋什么宋!”她怒气难消,还有些不堪言说的羞恼,完全不想再理他。

她扭头,嫌弃地赶人,“滚滚滚,别再跟着我了,赶紧把自己收拾干净,这一身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