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疼。”

再移,沿着足踝转圈,摁到脚筋边上,“这里呢?”

越棠咬着牙倒吸气,“啊疼,疼疼......就是这里。”

赵铭恩自打跪下就不曾睁眼,随着手指游动,依她的回应在脑海里勾勒出足踝的筋骨。边触诊,边凝神估量,半晌喃喃道:“筋走骨硬,有跌扑旧伤......后根骨略微前移,筋翻肉肿......需扶筋复位,点按筋结之处......”

他满口念咒,越棠倒被唬了一跳,“很严重吗?赵铭恩,你别吓我。”

赵铭恩这才睁开眼,“不算严重,确如王妃所言,有陈年旧伤,致使踝骨略略移位,所以行路稍快,便易致筋翻。扶筋归位很容易,正骨归位却要多费些功夫,好在王妃眼下的伤情尚轻,王妃若愿意,奴为王妃按摩五日,便可以根除病灶,再无后顾之忧了。”

越棠本没抱多大希望,不曾想这马奴竟有那么大的本事,上手摸两下,便夸下了海口。

“可以呀赵铭恩,你还干什么马奴?不如去德胜门外开医馆给人看诊。那里多的是挑夫、船工的行当,你这治跌打损伤的手艺,一定很吃香。”

她的揶揄调笑,赵铭恩恍若未闻,只沉声问:“王妃需要奴按摩吗?”

要,不要白不要!越棠畅快地笑了笑,一伸腿,将右脚送进他怀里,“好好按,要是治好了,本王妃不会亏待你的。”

赵铭恩依旧没什么表情,大约是她态度嚣张,让他有些不爽吧,越棠觉得他的话更少了,沉默着扶着她的脚,沉默地开始按摩。

瞧他魁梧的身板,手上力量一定不弱,不过他拿捏得很好,虽然刚上手时有些犹疑滞涩,好在很快就找到了法门,利落地沿着她的足踝游走。越棠极舒称,闭上眼用心感受,他指尖的温度略高,和他整个人冷硬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越棠暗暗啧了声,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呀,做什么总爱扮演高冷的角色?这样不是很好吗,听话,炙热,熨帖......

正得趣儿呢,足踝上忽然被重重拽了一下,越棠没防备,剧烈的刺痛瞬间让她泛泪花。越棠睁开眼,朦朦胧胧地冲他抗议,“你大胆!之前还舒舒服服的,这是干什么?”

赵铭恩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奈,“奴是为王妃治疗,不是让王妃舒服的。王妃想要根治旧伤,难免要忍耐一下。”

“我不管,要治疗,也要舒服。”越棠足尖在他胸膛上点了点,以示警告,“重新来,不许弄疼本王妃。”

第23章 就是这里,再来呀,不许停

越棠逐渐摸出门道, 赵铭恩此人,嘴上不饶人,姿态不恭敬, 没个马奴的模样, 但他是个实干派,只要他愿意办的事儿, 必会一丝不苟地办好。

比如扶灵送睿王上钟寿山那回, 一路上他鞍前马后跟着她,不声不响, 却称得上夙兴夜寐,一转眼总能瞧见他在不远处,留意着一切风吹草动, 那份信念感, 等闲侍卫连装都装不像。

再比如眼下,他跪坐在脚踏上, 因身量高, 不得不深深弯下腰,做足了卑躬屈膝的姿态,低眉顺眼地握住她的足踝, 仔细揉摁。

......嗯, 好奴才, 手法还真不赖。警告过后,他听话地不再有大动作,柔软的指腹在踝骨周遭磋磨,按到症结处, 也不敢下狠手,先揉开郁塞的经络, 再略加上力道......

啊,还是疼了,但痛感中掺杂丝丝缕缕的舒畅,像是积淤多年的水塘忽然破开一个小口,清泉涌上来,重见了天日,三魂七窍像是被神光抚过一般。按一下,再按一下......力道一层高过一层,激得人头皮发麻,激出满腔慷慨的震颤,盈满胸膛,几乎要盛不下了,不由从嗓子眼儿里冲出一声喟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