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也不毫不逊色。
男儿成家立业,周立棠于立业上很争气,可成家却不甚热络,每每思及此,都叫周如晦发愁。有意与周家结亲的门第不在少数,逢年过节同僚间走动,偶尔带上家眷起宴,也是有意让适龄小儿女们打个照面。奈何周立棠对女郎们从来不假辞色,父母催问他的意思,他就秉持“拖”字诀,硬生生捱延到如今,二十三岁上还没定亲。
“阿兄一定是心里有人了,”越棠琢磨,“可人家女孩儿瞧不上他,所以不好同家里开口,只能暂且拖着。”
双成说:“男人拖一拖也就罢了,女郎年华矜贵,却等不起。若真像王妃说的,那女孩儿迟早会另许人家,到时候大郎该伤心了。”她兴致勃勃,给越棠出主意,“一向没听说大郎对谁上过心,正巧,奴婢同大郎身边的小厮熟得很,王妃若想知道,奴婢去给您打听打听。”
越棠却一哂,“费那个力气做什么,回头我当面问阿兄。他要是愿意说,我乐得为他排忧解难,替他同心上人牵线,可他若不愿意说,我才懒得插手呢。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嘛,你瞧连我阿娘都不着急,反正日子是他自己过,拉不下脸求人,最后落不着好,也活该。”
两人在园子里说了阵闲话,日上中天,暑气渐漫上来,热得有些站不住。双成指指东北角上攒尖顶的亭子,“王妃且去乘凉,奴婢要茶水来。”
亭下有小小一方水池,引的是外金水河的活水,池子里喂了几尾锦鲤,越棠打眼一瞧不由发笑,数月不见,鱼儿瘦了一圈,倒比从前灵巧活泛。想起没嫁人的时候,她闲得没事一日喂上好几回,阿娘说好好的鱼都被喂出了憨蠢相,现在没了她祸害,终于重得容光焕发。
从前的日子那可是真悠闲呀,越棠搭着美人靠,一手支脑袋,任由暖风拂面,神思缱绻。年少不知愁滋味,在爷娘膝下撒娇,与阿兄斗嘴,同侍女闲来无事找乐子,日子悠长却又飞快,十来年只如一日,晃眼就过去了。
如今却不一样了,仿佛走上了一个更大的戏台,来往的角儿唱着闻所未闻的戏文,每日都有新花样,虽常令她烦忧,但认真论,她实际是喜欢的。更广阔的际遇,才有更多的快乐,一辈子短短数十载,就是要多多体验,才不妄人世间走这一遭。
爷娘庇佑下的安稳快乐,总不如自己当家做主来得恣意、刺激,就算遇上麻烦人物,以她睿王妃的名头,世上还没几个人能真给她罪受,说白了,还是因为麻烦背后透着有趣,带刺儿的蔷薇嘛,她愿意花心思赏玩一番......脑海里浮现出几张面孔,越棠不经意调过视线,忽然轻轻“咦”了声。
是她看花眼了?一边想着,一边竟真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