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之后,人长得也精神。亭之啊,你王叔若还糊涂,朕就替你聘她做太子妃,与其便宜旁人,不如便宜我赵家的儿郎。”

谢天谢地,陛下的戏言没成真......可如今的情形,也没好多少。

她终于写完了,左右端详,勉强凑合,撂下笔扑扑手,“墨迹干了你再走,我要亲自确认这字迹轻易擦洗不掉。”

赵铭恩木着脸,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她却不依不饶,捧过铜镜,对着月光最明亮的角度,示意他自己看。

他扫一眼,只见颈上右边一个“慎”,左边一个“言”。字是好字,滑稽也是真滑稽。

她还笑眯眯说:“你不识字是吧?没关系,我的字是我爹亲手教的,兴庆宫里都存有我十二岁时的戏作。虽然意在惩戒,但何尝不是一种荣耀,你大可以出去炫耀,大大方方示于人看。”

字迹渐风干,她果真拿帕子沾水抹了抹,见分毫不沾,她终于满意了,松口许他退下。

暗夜里,暂时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异样。赵铭恩匆匆回到自己的住处,这才狠狠呼出一口浊气。

睿王府带来的侍卫夜间要轮流值守,同住的人这会儿都在值上,他洗漱过后暂且和衣而卧。等月上中天,外头梆声将他敲醒,赶去值上交接,有那么两柱香的功夫,可以和同僚说会儿话,看看有什么需要特别留意。

同僚把长矛交到他手里,用极低的声音唤了声“殿下”。

赵铭恩不动声色地垂下眼,见同僚双唇翕动。

“宋希仁今夜......有古怪。”

第10章 今夜给你添两道新伤

不过外头的波谲云诡,越棠都一无所知。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在清晨的啾啾鸟鸣中醒来,四野之音嘈嘈切切,意趣盎然,有那么片刻,几乎要忘记自己是来送葬的。

不过失神也只是一瞬。调开视线,满目白茫茫的陈设很快将她拉回现实。

然后就是按部就班地起身,启程。出京城后向西北走,地势一路拔高,队伍行不了太快,一日行进四十里,还要走上两整天,才能抵达钟寿山皇陵。

越棠在车中坐着,反应要迟钝些,所以午后队伍停在半道上时,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察觉到异样。

“又怎么啦?”她示意双成陪她下车,一边嘀咕道,“太史局是怎么合日子的?如此坎坷,多半是看天象之人道行不够。”

下车后向队伍正前方远眺,可盛日凌空,远处皆陷在一片刺目的光晕里,瞧不明白,只知道大约是被什么人拦住了去路。

双成紧张地护在她身前,”王妃,您是最尊贵的目标,还是上车躲一躲吧。“

越棠却拨开她,示意边上的侍女拿伞来,“开玩笑,堂堂亲王的灵柩在此,难道还有人敢放肆吗?”

越棠虽没出过远门,但纸上谈兵的知识很丰富,算算路程,此刻应当已行到京畿的万年县。万年县北接黑水山,翻过山去便是浩瀚的草原,北翟强盛时岁岁来犯,于是万年县历来有重兵囤守。

既然国朝最精锐的武装力量都在此,其它野路子山贼,在万年县内根本没有生存空间。

何况队伍里还有羽林军护送,安全是不用担心的。越棠让侍女打着伞,一道往队伍前端走,渐渐踅摸明白了状况。

拦住前路的不是乡野间的游勇,竟是些庄稼户。

走得稍近,还能听见两方交涉的声音:“......尔等有何诉求,本官可代为转达府尹。但今日有皇命在身,不可耽搁,诸位请立即退避。”

是宋希仁的声音,对待升斗小民的口吻还算客气,没有仗着身份压人。越棠对他的印象稍好了一些,想再凑近观察究竟在闹什么,斜剌里忽然伸出一只胳膊,横亘在她眼前。

越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