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兜搭。越棠却咦了声,惊喜道:“宫里的秘方果然不错,若不仔细瞧,你脸上的伤痕几乎看不见了。”

赵铭恩对于自己的皮囊却不如她那样热衷,语气淡淡地,说谢王妃赐药。

“既然好了,做什么还戴面罩唬人?”终于绕回了今晚找他来的初衷,越棠虎着脸娇叱道,“不许你再胡作非为了,更不许打着我的旗号自作主张。这次先不罚你,若再有下回,连着一块儿算总账。”

“奴没有胡作非为,更没有假传王妃的命令,一切都是遵照王妃的吩咐行事。”

越棠忍不住挽袖,这下真的攥起了拳头,“我已经放你一马了,你还要胡搅蛮缠?我什么时候吩咐你戴面罩了?”

赵铭恩反问她:“王妃曾吩咐奴,在伤口好前切勿晒太阳,是不是?”

“什么......嗯?”越棠愣了瞬,这话她的确说过,伤口没好全就晒太阳,容易留疤。

“王妃命奴此行随扈左右,奴只好从命,可这一路免不了风吹日晒,又与王妃先前的命令相左。奴很为难,思来想去,才想出了这个折中的法子,故而有此举。请王妃知晓,并不是奴擅作主张。”

竟然是......这样吗?越棠几乎想给他鼓掌了,“看不出来,你还有巧舌如簧的一面。”

其实认真论,带上面罩的赵铭恩虽然点眼,但多看几回也就没人当回事了,反倒比他顶着那张格格不入的真容,在扈从堆里招摇过市来得低调。

越棠打算放他一马,“算你有理吧,不过在外头随你,到本王妃跟前回话,都不许戴面罩。”

她如此大度,可赵铭恩竟然同她提条件。

“奴若答允王妃,王妃可否告知奴,今日宋大人与王妃交谈甚久,都谈了些什么?”

第9章 不如便宜我赵家的儿郎

越棠一脸的匪夷所思,她实在想不通,这个马奴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对人家堂堂六品官百般看不惯。

其实早前连平望都提醒过她,这马奴瞧着有古怪,她听了并不当一回事。皇城根前天子脚下嘛,权力就像潮水,浪尖上风光无限的宠儿,和沉在深渊泥潭里的苦命人,其实也就在潮水涨落的一息之间。她虽年轻,没见过世面,却没少听家里人扯闲篇,深宅大院中的女眷,谈笑间勘破多少人多舛的一生。

马奴不问出身,不论他打哪儿来,她都会公平对待的。

可是他总对她指手画脚,这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越棠沉吟片刻后说:“赵铭恩,你是哪家的犯官之后?你看,这么久了,我都没同你计较过,不是因为我眼盲、愚钝,而是我有容人的雅量,愿意给每个人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但你别太过分,我不管你是背负血仇也好,肩担重任也罢,你别给睿王府添麻烦,也不要妄想本王妃成为你计谋中的一环。除非......”

话到这儿,越棠顿下来,冲他勾出一个高深的笑,“除非你说实话,把你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再考虑是不是协助你伸张这个正义。”

她自以为通透,赵铭恩听完却无语凝噎。

只能说她还不算太迟钝,在官宦人家长大,父亲位极人臣,多少让她耳濡目染,对于权力斗争,有那么一星半的敏锐与洞察力。可她太天真,哪怕隐约知道有危险,却因为没吃过苦头,不知道危险的具体情状,轻松地揶揄着,有种不知死活的钝感力。

赵铭恩感到眉角隐隐抽痛,他要怎么完成王叔临终前的嘱托?

他无奈说:“王妃若不愿意相信奴,奴也没有办法。只希望等事实摆在王妃面前时,王妃会想起奴今日的劝告。”

“什么事实?你的意思是,宋希仁会对睿王府不利?”越棠犹疑地估量,“赵铭恩,你还知道什么,把话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