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不是你的错。”韩书澜摸了摸他的头，她很少做这样逾越的举动。

叶承曜却从这熟悉的温度中感到了一丝，从来不属于他的温暖。

有人会担心他，会寻找他，会安抚他的自责。

这样的感觉，不管是亲人还是在一起十年的恋人，都鲜少让他拥有过……

因为母亲总是嫌他太没用，因为李熙薇总是很忙很忙。

那些急匆匆经过他人生的人，并不愿意留下一丝暖意的火光，以安抚他再渡过一个冬天。

但韩书澜说，不是他的错。

是的，这样的人生，并不是他的错误所造成的。

叶承曜心头一阵酸涩。

韩书澜在他看来，一直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她帮了他很多，他也从没有一天忘记过，因此这个孩子的另一面身份，只写着“恩情”。

却在此刻，用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让他潸然泪下。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阿澜。”

韩书澜眉头紧锁，目光困惑。

“哪对你好了……？”

她似乎是真的在疑惑自己有哪里对他很好，好到值得他一场眼泪的程度。

在韩书澜眼里，第一次救他算不上好，因为那是何副司令的命令，也是她作为军人的指责。

只不过她比救护车快上一步而已。

在国外给他治疗也算不上好，因为叶承曜自己的积蓄不是不能填上。

她只是乘这之前交了点钱博个好感，这样算倒是她占了便宜。

让叶承曜住在她家算不上好，她又没给他买房子。

朝夕相处的这点时间可比房租划算多了。

再一次救出叶承曜算不上好，因为人是和她约会的时候出的意外。

所以，韩书澜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她到底哪里对叶承曜好了。

他们家世代相传的观念是，对另一半好，要从点点滴滴做起。

应该给他一切想要的才是对他好。

哦，叶承曜上午在游乐场的时候想吃糖葫芦。她突然想起来。

于是叶承曜看着她在一个背包里翻了翻，提出一捆裹着什么东西的塑料袋。

韩书澜把袋子剥开，里面那几串晶莹剔透的各种水果糖葫芦紧紧黏在了一起，糖衣已经微微化开了。

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不好，我明天重新给你买……”

“阿澜。”叶承曜罕见地打断了她的话。

“嗯？”韩书澜回头，挑眉表示她在听。

“我们结婚好不好？”

……

沉寂之后，叶承曜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不好。”

他没有想过韩书澜会这么回答。

“承曜，你现在只是因为我把你救出来了，太感动了，所以想跟我结婚。”

韩书澜伸手拆分着那些糖葫芦。

她的人看起来有些沉寂，嘴唇却仍在开合着。

“这对你不公平。”

“如果我现在答应你，乘你还不够清醒的时候乘虚而入，真的跟你结婚了……”

“你会后悔的，承曜。”

得到这个答案，叶承曜有些说不上来的酸涩感。

“你这个笨蛋……”

他紧咬着牙，自从那次惨烈的三十岁生日以来，就鲜少大幅波动的情绪初次高亢起来。

韩书澜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一个吻打断了。

叶承曜掂着脚，双眼紧闭，声音有些颤抖，带着要哭不哭的泣音。

“我三十二岁了……谈过十年的恋爱，我比你更了解什么是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