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我都看见了!”
说完之?后她把水桶放在地上,再次揪起她的手臂查看,借着室外?的亮光,她终于看清了那只手。
白?皙的皮肤下血液凝结,青紫色的淤伤挂在手背和?指结上,严重的程度不像拍打,更像是重物挤压。
因为疼痛难忍握不紧画笔,才会迟迟没有进度。
冰尤看着在她掌心翻来覆去的自己的手,用尽全部力气询问。
“夏亦可,所有人的家都是这样吗?”
眼底的湖结了层脆弱的冰,像被困在了永恒的冬天里。她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答案。
从她有机会从家里那个冰冷的房间出来,有机会来上夏令营,心脏已经止不住地开始鲜活。
夏亦可是她了解世界的钥匙,她总是耐心告诉她很多东西,连带很多自己的喜好和?失真的内容一并输送给了她。
那天的雨不停的下,两?个女孩漆黑的教室里分享了尘封在心底的伤疤。
冰尤的秘密关于家庭。
而夏亦可的,关于一个不能说名字的男生。
她讲起他时的落寞、失意,冰尤全看在眼里,那是属于女生?间的心碎时刻,每一份窒息都好像在亲自体会。
“冰尤。”夏亦可的双眸最终落在了地板上,纯粹干净的脸上是她暂时读不懂的表情。
“我发现?很好的人也会时不时冒出丑恶的想法,很坏的人也有突然间柔软的一面,可能很久之?后你会发现?,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冰尤对朋友的定义?就停在那晚,她布满淤青的手搭在她瘦小的手上。
谁都没想到,夏亦可去世后,这只手代?替她完成了只有初稿雏形的二十幅画作,以她的名字打响了名声。
从中赚到的钱全部投到了反校暴的相关组织,抚慰了很多受伤的灵魂。
而付竞泽,是其?中收藏最多的私人买家。
*
去机场的路上,天色昏暗。
电台里的情歌一首接一首的放。
好像能窥见车内的人正处于分别似的,都是些听了肉疼的抒情曲目。
寂寥的声音马上要?播到最暧昧的那一句。
冰尤抬手关闭了音响,侧头?看向车窗外?。
付竞泽很宝贝她的反应,不敢惊扰,眼睛里的情绪前?所未有。
两?人一整天没休息,都有点儿缺觉。
他接到画廊的负责人打过来的电话后,就和?学校请了假,一刻不停地开始查机票。
冰尤看他实在累的不行,张口?讲了几句有的没的给他提神,从班里同?学的笑话到程芳梨讲的八卦。
她如法炮制又给他讲了一遍。
付竞泽眉钉闪烁,双眸看向正前?方的路,耳朵却彻彻底底留在了她身上。
“然后程芳梨就让那个男生?混远点,说他挡了自己的路了……”
冰尤讲的喋喋不休,但并没包涵什么笑点,讲到一半被他突然传过来的笑声打断。
她转头?看他,他笑到伸手在嘴前?挡了下,虎牙微微露出了尖。
还?在走神。
车已经驶进了停车位。
按照原计划,把付竞泽送走后,她打车回学校上课。但以现?在的身体情况,她不知道自己还?吃不吃的消。
冰尤活动着脖子。
付竞泽接过她拉着的行李箱,也接过她的手。
他抓的牢,十指纠缠在一起没有余地,过高的温度融化了她透凉的体温。
这次她没逃脱,看着他的脸好想把所有事都跟他说。
想说画那些画的其?实是我,想没有秘密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