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您什么呢?”玉草疑惑。

“我原本,或许可以更早找到她,更早救她,至少更早让其他她在乎的亲人少受一些苦,但我没有做到。”

“可您……也吃了很多苦啊。”玉草说,“您当时或许还没有我年纪大吧,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呢?”

梅望舒看向大海,固执地说,“我可以做到,是我没有去做。”

“我逃避痛苦、浑浑噩噩,懦弱地遵循凶手的命令把自我藏在不见人的地方,当着害了她、害了我们全家的东西的狗,让她在那样的地方孤独绝望地死去。”

“……”

海风呼啸,远方白色的海鸟一声声鸣叫着,高台上只剩下风声和被吹得七零八碎的凄厉鸟鸣。

玉草突然坚定地轻声开口,“我会很开心的。”

“如果我弟弟能在我死后好好活着,还帮我报了仇,我会特别特别开心。就算没有报仇,我也会开心。”

“弟弟活着这件事本身,就胜过一切。”

玉草说汉话的语调已经很正宗了,但毕竟不是母语,没有事先准备过用词会很直白。

梅望舒愣了许久,摇了摇头,结束了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

“明日召集那些心思浮动的王公,给他们敲一记警钟,收拾好这些,我就要回去了。”

……

窗外晴空一片,太阳高照,几日不停的雪终于不再落下,午日暖洋洋的阳光照在扫在一起的雪堆上,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秋华年把窗户推开一个小缝,趁冷气没反应过来,从外面窗台上取进来一个红彤彤的冻柿子。

柿子有成人拳头大小,冻得硬邦邦的,刺得人皮肤疼痛,秋华年不停在左右手里倒换,也不舍得放下。

杜云瑟伸手把柿子拿走,放在屋里的火盆上烤。

“软了再吃,别着急。”

一旁的丙七见状笑道,“华哥儿多大的人了,怎么还馋柿子?”

被主人家发现“偷”杮子的秋华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地说,“我不仅馋,还要带两筐走呢。”

丙八从外面的抱厦进来,弹了弹身上的雪,“带,把库房里的全带走都行,这宅子后院的几棵大柿子树都有几十年树龄,结的柿子又大又甜,要不是怕上火,我一天能吃一筐!”

今天衙门休沐,秋华年和杜云瑟外出小游,顺路来丙七和丙八的新宅子做客。

这座位于天津的大宅子是梅家平反后昭新帝给二人的赏赐,丙七与丙八也恢复了本名本姓,供奉起了祖先和被连累去世的亲人。

丙七和丙八的母亲和梅望舒的父亲是亲兄妹,父亲姓木,是梅老太公很看好的一个后生,梅家出事后,木家也被连累,二人的父母早已死在流放之地。

与梅家有关之人因为身负罪名,当初只草草在死亡之地下葬,如今沉冤昭雪,去世之人的坟冢都要重修,秋华年几人商量后,决定年后由丙八亲自到各处走一趟,寻回亲人们的尸骸,送回孤竹县妥善安葬。

“等望舒回来,咱们先去杜家村接姐姐,好好过个年,然后把大哥的好事办了,之后我就带着这些好消息把家里人全找回来!”

丙七坚毅成熟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沉声吼道,“木温楼!”

丙八,或者现在叫木温楼更合适,掏了下耳朵,稍稍躲了半步,“大哥你喊我名字有什么用,难道就不娶嫂子了吗?”

他的大哥木温杭吸了几口气,撸起袖子,和善笑道,“大哥先给你讲讲道理。”

木温楼赶紧往秋华年这边跑,“华哥儿!华哥儿还在呢!别让小辈看笑话。”

“你也知道自己是长辈!”

秋华年含笑不语,拉着杜云瑟去火盆旁看烤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