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已经不再是戈兰了。

永远不会再是了。

“……我不能保护你。”他干涩地说。越灵的话干脆而直接地揭露了什么,让他在这个黑夜里不得不撩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单薄细瘦的胳膊。长久的囚禁生活之下,他的肌肉已经完全退化了。“你看……我、我拿不动枪了……”

后坐力能直接打穿他的肩膀。

他也不能再释放攻击性的信息素了,他的腺体早就被咬穿咬烂了。除非他的丈夫及时补充,不然他一点儿威胁性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他变得迟钝了。

“我会保护你……!你不要害怕,妈妈……”

“我不害怕。”越殊说。

他抚了抚女孩的头发。

“我是不愿意拖累你。外面很危险,非常危险……”

越殊忽然一顿。

他的内心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想法,如果,如果他有私心,他会希望自己把女儿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永远不受一点风雨。

就像他们对他一样。

他打了个寒颤。

“哪里都是危险的!”越灵抓着他的手说,“但是,出去就会自由了!”

自由。

自由是写在脸上的,他从每个人脸上都能读出来。

唯独不像他这样憔悴而萎靡。

”如果你担心爸爸的话,我爸爸已经同意了。我去问过他了……他说,只要你愿意,他就没有意见。你看,爸爸也希望你多出去的……“

越灵急切地游说他,可是越殊慢慢垂下了头。

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于得到了解禁的命令了吗。

但是这乞求已久的放手来临时,他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

女孩的身体比他更结实,更强壮,更健康。她的气味锋利而坚定,又像父亲一样带着一股醉人的甜香。她肯定是个得天独厚的战士,是个末日里的王者。

但是他已经干涸了。

“说完了吗?”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忽然从楼上传来,越殊惊慌地抬起头,看见沈彦卿焦躁的神情。他似乎刚刚睡醒,抓着头发往下看。信息素的气味贪婪而又尖刻,越殊的后颈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疼痛。标记是无形的绳索,他瞬间站了起来,向楼上走去。

“妈妈!”

“去睡觉。”沈彦卿下楼抱起越殊,冷冰冰地瞥了越灵一眼。“明天再说。”

越灵不甘心地咬紧了嘴唇,一直看着他抱着妈妈走到楼上。

“我能出去吗。”越殊乖顺地伏在沈彦卿怀里,颤抖着问。

沈彦卿把他扔到床上,扯着被子盖住两人,使劲儿把他往自己身下扯了扯,说:“和我一起就可以。”

他没听见越殊回答,又想起刚才在楼上听见越灵的话,冷笑着想桑玄还真是阴。不过他懒得勾心斗角,道:“只要你爱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越殊不说话了。

他终究是没有答应越灵。

越灵倒也没有气馁。她看见了妈妈的胳膊,细瘦又脆弱,还有各种疤痕,跟着她出去的确太危险了。但她和越熠开始游说妈妈到基地内部去玩儿,在生产线逐步完善之后,这里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原始而又野蛮,变得更像个宜居的地底城市了。

但是越殊并不知道。

于是在某一个夜晚,索琰问他要不要出去转一转,越殊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答应了。

尽管他看得见路上遇到的人们脸上的畏惧与好奇,可是孩子们的话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这里的确已经天翻地覆了,没有了之前压抑逼人的紧迫感,也没有成群结队的alpha扛着枪耀武扬威,更没有衣衫褴褛的俘虏。他似乎看见了艾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