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篮球的向前手掌上也有茧,但一段时间不打,便会慢慢变软,消退。而左咏川的这个已经和他变形的中指一起,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这是……”向前愣愣地看着这截指头,心里暗暗猜到原因。
抚摸了下胳膊上的伤疤,一阵疼痛传遍全身,左咏川苦笑着回道:“是常年握笔写字导致的变形。”
向前身体上的疤痕有愈合的一天,那根变形的指节却要永远存在于左咏川的身体。
“你过得很累,对不对。”
摇摇头,左咏川给出一个否定的答复:“我很爱学习,真的。就像你父亲用殴打你找存在感,我也需要用学习,用成绩来证明自已存在。”
“我刚说过,我太知道自已是怎么回事,太知道我的家是怎么回事。我用我的努力,换取他们的关心,换取他们的开心,这不好吗?”
眼神从手指上收回,向前侧过头来问道:“那你开心吗?”
原本坚定的左咏川心底荡起一阵波澜,呆呆地看向向前,发现他的眼神如刚刚自已一样,心疼而又坚定。
“我不开心。”
左咏川没有选择撒谎,太过理智,太过了解自已,往往也是痛楚。
“我可以当他们希望的成绩优异的孩子,我也可以挑灯夜读到高度近视,手指变形。但我也希望他们能听听我的诉求,给我一点自由,给我一点隐私,给我一点,不需要分数换取的爱。”
向前没有询问左咏川为什么不尝试与父母交流,大胆说出内心的想法。
他也从来没有跟他的父亲交流过。
他知道,与敌人,可以挥拳头。与朋友,可以讲事实。哪怕是个陌生人,都可以用理智或暴力来解决问题。
唯有对自已亲人而言,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他们会以爱的名义裹挟你,用他的付出索取你,就像一大团棉花,纵有千斤的重击,也不能改变其分毫。
他们也爱你,但这份爱有时太过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
“你懂吗?”左咏川眼神黯淡,低下头道:“我的家就像一片大海,我像一条只能在水下呼吸的鱼。水荡到哪边,我都要跟着游过去。他们看着我在水里游来游去,以为我很快乐,其实我只是不想窒息。”
话语刚刚落地,还没被微风卷起。向前便贴在左咏川身侧,用有着变形指节的右手,紧紧抓住他遍体鳞伤的左手。
阴郁中的左咏川低头看看两只紧握的各有伤痛的手,抬起眼眸,向前正微笑着看着他的脸。
四目相对,向前便转头看向远方,天际线外,是难以看清的蓝色。
“我更希望你能成为一只猫。”向前笑着说。
“为什么?”
“因为猫是吃鱼的。”
左咏川看着向前怔怔地愣神,在他的身边,自已好像真的可以做一只有古怪脾气的,自由自在的猫。
可以撒娇,打滚,耍脾气,不高兴了,还可以伸出爪子挠他一下。就像用手掌,在他的后背打出一个红印。
“而我呢,想做一只鸟。”向前没有松开紧握中的右手,缓缓抬起左侧的胳膊,像要化作鸟儿的翅膀。
“哪有鸟是单翅膀飞的。”
左咏川说罢,抬起右胳膊,拼凑出一双完美的羽翅。两人就像互有缺陷的鸟儿,互相扶持,在天台之上,对着蓝天,展翅飞翔。
指尖拂过的微风,吹过他们两个人。阳光也不留余地的撒在两个年轻的面庞上。远处蔚蓝的天际,仿佛也不再是那么遥远。
“有没有觉得咱俩很中二,楼下人要是看到了,会以为咱俩要殉情跳楼。”向前像是个氛围破坏者,左咏川刚还在幻想蓝天遨游的姿态,下一秒就被拉回现实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