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鄂多曾经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族徽的下落,频频催促时常出入鹰王寝帐的平遥郡主为他寻到族徽,却又在某日倏然再未提及此事,怕是那时就已经通过对贝托的熟悉程度得知了族徽的所在之处。

贝托还真是两辈子都被鄂多玩弄于鼓掌之中,非常没用的重生者。

“老鹰王将族徽交付于您,就是属意由您来继承王位啊。”立刻有人附和道。

“我怎么听闻,数月前这枚族徽老鹰王就说不知哪去了,”角落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今日怎么突然出现在二王子手上?”

鄂多仍旧保持着温和的表情,声音却薄凉起来:“不知康王您的意思是?”

康王与二王子派系速来有仇,甚至可谓是水火不容。他本人也向来看不起政局上的那点弯弯绕绕,更偏爱战场上的直来直往,故而贝托他最先投诚的王储,但如今贝托落败,他迫于无奈只能将宝尽数压在了图那身上,但因为曾是贝托一系的氏族,不受信赖,这种时候就必须要当出头鸟,主动表现:“我倒觉得三王子图那仁谊宽厚,英明神武,茂德渊冲,天姿玉裕,堪当大任也。”

另一派似乎就等着这句话出来,立刻想好了反驳的话:“三王子并非真正赤桓族人,其母为中原人,怎可让血统不纯正者继承王位?”

三王子这边也早就料到对方会拿这件事拿出来攻讦,也早就想好了应对话术,但二王子一派咬死了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又攻击图那的母亲是奴隶,血统下贱,把好好一场王储推举会弄得像是菜市场骂街。

“血脉不纯正者,不可继位?”

一道声音倏然在帐内响起,如同一把镀着银光的利刃,切玉如泥剖开了喧闹嘈杂的空气。

图那抬起头,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见主子终于舍得出声,三王子一派的人大大松了口气,立刻全部噤声。他们这边人数本来就少,一个至少要跟两个吵,舌头都快麻了。

“世间众生皆平等,然一国之君,事关整个赤桓族的利益,还是需谨慎为好。”

鄂多眯起眼睛,不明白图那为什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难道他有本事通过寥寥数语立刻改变众人对于混血的偏见和不信任?这简直天方夜谭。

图那也确实没那能力,但是他有办法让自己的弱点同样也变成鄂多的桎梏:“你说得很对,就是不知道我身上的这一点中原血脉,和非鹰王亲子相比,谁的血统更不纯正?”

此话一出,整座毡帐瞬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图那!”鄂多不可置信地大喊道,“话可不能乱说!”

“二哥,”图那微微一笑,眼底再无过往憨态,“若是全无实证,我自然是不敢当着众位叔伯的面说出这番话。”

付邀今默默坐在后方,看着陆离泰然自若的背影,运筹帷幄机关算计,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的得意溢于言表。但实际上十天之前,他还在营帐中疯狂头疼怎么打消众氏族对他混血身份深入骨髓的偏见。

“不行你装神弄鬼吧。”陆离看向付邀今,“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你等老鹰王下葬那天,展露本体形态,大喊我是鹰神使者,下凡只为辅佐图那登基。”

付邀今:“……”

付邀今敢问:“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不直接当鹰王?我都是鹰神使者了,我来当这鹰王不比你一个黑皮混血得人心?”

陆离想了想,“那你这么说:我是鹰神使者,下凡只为辅佐紫薇大帝图那渡劫,人皇得道,羽化登仙。”

“……”

鹰神使者和紫薇大帝扭打成一团直到有士卒来报,有人生擒了大王子贝托来投诚。

陆离乐了。他很少见这么倒霉的重生者,之前遇到的再次再次也像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