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重又响。

顾缭缭死死咬住后槽牙。

她几年前在北疆的战场上受过伤,两只手臂的手筋都被砍断过,胳膊不能使力。

这几巴掌带着强烈的恨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两个嬷嬷的脸颊一下?子就浮起了鲜血的五指印,又红又肿,血从嘴角流了出来,平嬷嬷呛咳了几声,吐出两颗大牙。这要是没有?护卫制住胳膊,怕是直接就被打趴下?了。

这下?,她说不出话来了,呜呜着,眼泪鼻涕往外直冒。

顾知灼使了个眼色,人就被拖走?了,护卫一把把她们的头按进?了河中,河水从他们的口鼻倒灌,鲜血不住地弥漫在水面上。

两个嬷嬷拼命地挣扎着,好不容易抬头呼吸了一口气,护卫就又一次把她们按了回去。

连带着那个车夫也?一同被拖了过来。

顾缭缭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受过重创的手臂麻木的没一点知觉,就这么?垂下?,掌心通红。

“留一口气,送京兆府。”

顾知灼吩咐完,又留下?了一个护卫,让他去找琼芳他们,告诉他们回府,然后,郑重地向赵甲道了谢,才搀扶着顾缭缭回了马车上。

这马车是顾缭缭方才进?宫时用的,为免宫中失仪,厢笼里都会留一身?备用的衣裳。

顾知灼和?晴眉一起给阿蛮换下?了湿衣裳,顾缭缭沉默地把她搂在怀里。

“姑母,这日子,您还要过吗?”顾知灼轻言道,“您只要告诉我,您的决定。”

“过,还是不过。”

“您不要有?所顾虑,我在,顾家?在。”

重活一世,她只懂一件事?。

顾家?的姑奶奶,绝不能委屈了自?己?。

不论是姑母,还是她底下?的两个堂妹。

顾家?的姑娘,一定要随心所欲的活,她会成为她们最大的底气。

顾缭缭与她目光相触,缓而又缓地摇了摇头:“不过了。但是阿蛮……”

这日子她早就不想过了,可是,大启律,孩子是入夫家?宗祠的,女?子无论是被休,还是和?离都不允许带走?孩子。

她不可能把阿蛮留给秦家?的。

所以,她从前所想的是,析产别居,带着阿蛮搬出靖安伯府。可是现在,但凡一想到和?秦家?有?所瓜葛,她就恶心的想吐。

顾知灼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不让她往下?说了:“我们先回府。”

一声“驾”,马车动了。

玉狮子压根不需要她招呼,屁颠屁颠地跟在马车后头,走?得昂首挺胸。

进?了京城后,直接就回了镇国公?府。

此时已?到酉时,太阳西?斜。

顾太夫人等得心急火燎,她年岁毕竟大了,骑不动马,只能先回来等着。

季氏带着顾琰也?陪在旁边,柔声安抚,说着吉人自?有?天相什么?的,太夫人理都不理她。

见女?儿总算是回来了,顾太夫人三步并作两步就过去了:“阿蛮怎么?样了?”

她先看阿蛮,小小的孩童一动不动地窝在顾缭缭的怀里,小脸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顾知灼瞥了一眼季氏,简单地把情况一说,太夫人瞠目结舌,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半天。她活了这把年纪,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能恶毒成这样。

顾太夫人咬牙切齿道:“灼丫头,你就该把这几个刁奴带回来,咱们一起去靖安伯府好好理论理论!”

她的女?儿,她的外孙女?,这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太夫人的心痛得鲜血淋漓。

顾知灼打岔道:“大夫还没来吗。阿蛮有?点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