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吹响鸟笛。

一长三短,意思是,安全离开。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闹哄哄的庄子,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向阳嚷嚷着的声音。重九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在?芦苇丛中快速移动。

风呼啦啦的吹着,芦苇在?风中不住摇曳。

不知从何而来的乌云遮蔽了阳光,阴沉沉的天,连风也邪得很,一阵阵的吹。

这股邪风把晋王府门口的喜字也吹散了好几次,王府管事不停地让人重贴,但每一次贴上?去不久就又会?被吹下来。

这太不寻常了,凑热闹的百姓们交头接耳。

阖府大喜,晋王府正门大开。

可是,有影壁遮挡着,照样看不见里头的动静。

他们只?知道,花轿进?去都快两?个时辰,一直都没有动静。

在?大启朝,午时前?办喜事,午时后办丧事。

如今已经到了申时,这个时候还?不拜堂,委实不吉利,有个老?人家?忍不住嘀咕道:“怎么跟冥婚似的。”

“别胡说。”

这是王府,大喜的日子说这种晦气话,当心?被拖下去打死。

大门上?的喜字又被风吹开了,小厮反应快速地拿了新的贴上?。

有人不服气的低声道:“喜字贴一张没一张,意思就是没喜了。”

“没喜,不就是丧吗。”

“不吉利啊不吉利。”

要不为了等?喜钱,他们早走了。

晋王府这回的喜钱特?别大方,全都是一两?一个的银锞子,花轿入府撒一回,拜堂前?后撒一回。这一个银锞子够他们用上?几个月,别说多等?几个时辰,等?上?几天都值。

说着话,有几个小厮从里?头?搬出了几个竹筐,见竹筐里?头?闪烁着的银光,他们脸上?一喜,迫不及待地一人一句说起了早就想好的喜话,什么夫妇和顺啦,早生贵子啦,喜事连连啦,都不带重样的。

一把把银锞子撒了出去。

“拜堂啦!拜堂啦!”

晋王府里?终于响起了铜锣声,意味着要拜堂了。

别说是等?着喜钱的百姓,连坐在?正堂等?着观礼的宾客们也有些坐不住。

他们都已经坐了两?个时辰。

听说,谢启云起不了身,他们只?能耐下性子等?,就这么等?着等?着,一直等?到了现在?。

“太孙。”

卫国公俯身亲手给谢应忱斟茶:“今儿这婚事安排的好生奇怪。”

谢启云活不成了,这事人尽皆知,也不是什么秘密,承恩公府敢嫁,摆明了就是默认女儿是嫁过来守活寡的。

就算谢启云真的临时死了,也大可以让新嫁娘抱着公鸡拜堂,而不是让所有的宾客干等?着。

谢应忱微微一笑:“看看吧。”

见他搭理自己了,卫国公一喜,没话找话说道:“您饿了没,臣带了包肉干,您要不要填填肚子。”

谢应忱地位高,坐在?了尊位,卫国公本来的位次要低了好几个,不过他脸皮厚,从进?门就赖着谢应忱,硬是不走。

宋首辅白了他一眼,从前?倒是没看出来,卫国公还?是个又争又抢,非要后来者居上?的。

自己不能再仗着第一个从龙,就不思进?取,不然早晚被他给取代了。

但要让他像卫国公死皮赖脸,又有一点点为难人。

“来了。”

不知谁提醒了一句,宋首辅朝门口看了过去。

铜锣声中,两?道穿着喜服的身影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

一瘦一胖。

瘦的是谢启云,他几乎已经是皮包骨了,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