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是北疆军的?”

小乞儿怔了一瞬,连忙道:“是、是的,姑奶奶也知道北疆军吗?”

“我问你答。”

“是,是!”

顾知灼注视着掌心中的圆牌,问道:“你爹是谁麾下的。”

“国公爷。”

顾知灼的心跳猛地加快,她想起自己追出来时师父说的话,目光微凝。

这个小乞儿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身形消瘦,衣服上有好?几个补丁,层层叠叠的,露在外头的皮肤全是污泥,连容貌都?看不清楚,倒是那双眼睛,闪烁不定,一看就谎话连篇。

凤眸的眼尾挑起,她的声音平静无?波,追问道: “你爹是什么军衔。”

“百户。”

小乞儿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些。

不知不觉间,已经从?方才的笃定变成了紧张。

“小姑奶奶,这块牌子真不是小的偷来的。”小乞儿抹着脸,哭得眼睛红通通的,眼尾布满了血丝,“它是我爹爹留给我和我娘唯一的东西。”

他压抑着嗓音中的痛苦,边哭边说道:“我爹跟着镇国公去西疆打仗,后?来又跟着国公爷死在了沼泽里,只留下我和我娘两?个人相依为命。族里的叔伯抢了我们的田,他们骂我娘是丧门星,克夫,还骂我克父。我们没地方去,我娘又生?病了,一直没有好?……”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会儿的哭声比方才要真切多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顾知灼没有回头。

小乞儿也听到了,吓得魂都?快没了。

顾知灼捏住圆牌。

只有百户以?上军衔的士兵才能拿到这块小圆牌。这件事?,除了北疆军的以?外,应该没有什么人会知道。

她问道:“你爹叫什么名字。”

小乞儿正盯着顾知灼的后?头,闻言忙道

椿?日?

:“江、江午。是国公爷取的名。”

顾知灼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小乞儿被看得头皮发麻,他一颗心悬了半天,总算是听到了她大发慈悲的声音:“既如此,你走吧。”

小乞儿松了一口气,瘦弱的肩膀也跟着塌了下来。

他重重磕了一个头,讨巧地保证道:“多谢姑娘。小的以?后?再也不会偷东西了。”

他说完,拔腿就跑,连地上的银子也不敢捡,也没问她讨回圆牌,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

“公子。”

顾知灼侧首看向?谢应忱,抬了抬下巴,轻哼道:“这小子的嘴里没一句实话。”

她道:“重九,你跟上去瞧瞧。”

重九不声不响地追了出去。

顾知灼把小圆牌给他看,思忖道: “这肯定是北疆军的没错,我在爹爹那儿见过。锈成这样,至少也好?几年了。”

谢应忱接了过去,

他也见过类似的圆牌,在凉国的时候,凉人曾把这当?作是炫耀的战利品。

“师父说,你有大气运。”顾知灼拉着他的衣袖往巷子外走,走得蹦蹦跳跳,“这小子肯定有用。”

满口谎话。

十句话里至少有九句是假的,与其她花力气审,不如让他自个儿露出马脚来。

“我们去看看。”

谢应忱向?来听她的,两?人出了巷子,没等多久,重九也折返了回来:“大姑娘,他跑了后?回了自己的家,就在前头。”

重九带路。

其实离得挺近,走到街尾,再拐进一条胡同便是。

这胡同与雁子尾巷差不多,甚至更加的肮脏杂乱,地上满是不知明的液体,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孩子,看到他们,不少人目露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