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娘。晋王好像一直在看你。”抱着一把琴的?伎子小声地对归娘子说道?。
“莫开玩笑了。”归娘子抬眸,桃花眼波光潋滟,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面纱遮住了这一抹似笑非笑。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我没开玩笑,你瞧晋王,应当是在跟小二打听你呢。”
伎子叫听怜,与归娘一般也是二十?余岁的?年纪,年轻时是秦淮河花船上的?头牌。在容颜淡去前,她给自己赎了身。
听怜极有眼色,见晋王一边和小二说话?,一边瞥向这儿?,眼中的?贪念毫不掩饰。听怜一看便知他大概在说什?么。
归娘子纤长似玉的?手指抚过琵琶弦,没有应声,微颤的?羽睫在眼下留着浅浅的?倒影,遮住了眼底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恨意?。
“归娘。”听怜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劝道?,“别看我们是贱籍,像我们这样的?人,其实不嫁人,过得才是好日子。”
抬眼时,归娘子眼尾挑起,风情万种。
“我们花船上的?,自赎己身的?远不止我一人,但是没嫁人只有我,我亲眼看到过姐妹们过的?日子。嫁入大户的?,便是为妾,色衰而爱驰,我们无儿?无女的?,日子过得如?何只能看大妇容不容得下。过得糟的?,连肚子都?吃不饱。”
“就算嫁给其他人也一样,嘴上说得再好听,心里也会嫌弃我们是伎子。我刚进花船时带我的?姐姐,赎身后嫁了一个卖货郎,贴着银子给他买了个小铺子,本以为能够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结果第二年人就没了。”
她们哪怕赎了身,也是贱籍,除非嫁入良家,随夫入籍。为了摆脱贱籍,姐妹们一离开花船,就会想法子嫁人。倒是听怜,想得开。
贱籍就贱籍吧,她只要不嫁人,没人能拿捏着她,赚的?银子自己花,再贵的?胭脂水粉,她咬咬牙也能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