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中间爆发出不平的叫骂。

方哲冷哼一声,抬起了左手。

这像是一个信号,他身后的士兵们,纷纷把羽箭搭在弓弦上,蹭亮的

椿?日?

箭头散发着森森寒光,对准了流民。

有的流民吓得?后退了一步,但是一想到,自家的爹娘,媳妇,娃娃们都快饿死病死了,这一小步又重新踏了回?来。

他们好些天没有进食,现在赶他们走,和让他们去死有什么区别。

“反正也是一死,南哥,我们冲进去。”

“对。南哥,杀了这群狗官。”

张子南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悄悄从背后接过了一把砍刀。

他今天必须得?进县城找大夫,他的虎妞等不下?去了。

张子南踏前一步,咬牙切齿嚷嚷道:“我们快饿死了,怎么回?原籍?!”

“我们只要进城,给我们些粮食。”

“你们不答应,我们死都不走!”

方哲的表情愈加冰冷,他也看出这些流民都听张子南的,也是这个人在反复煽动。

他冷笑?一声:“乌合之众,还想翻天?笑?话。”

士兵们把弓弦崩得?更紧。

张子南捏紧砍刀,手臂的肌肉鼓了起来。

他任由脸上的血滴下?,血珠子在他的半边面孔上留下?了几条血痕。

他往前走了一步,又一步,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他必须得?在一击内,拿下?对方当作人质,他们才?有活的希望。

“我们要进城。”

“我们要粮食。”

“我们要活下?去!”

青壮年?们跟着张子南一起逼近,他们全都上有老下?有小,也已经走不动了,现在离开,他们会死在路上。对活下?去的渴求在这一刻,压垮了对官府的天然惧怕。

方哲骂道:“找死。”

“再走一步试试?!”

张子南又一步跨了出去,他和方哲间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了。

张子南的身体微微前倾,重心放在了足尖上。

看来不见血,他们是不会怕的。方哲恨声道:“一群刁民!”天色已经黑了,再耽搁下?去,世?子爷今天就走不了了。

“杀!”

亲信千户手中的弓已拉至满弦,弓弦一松,羽箭向着张子南的头颅射去。

只要这个挑唆和带头的人一死,流民们就会知道怕了,会知道不该和官府做对!哼,刁民。

张子南脸色发白,箭光在他的瞳孔中放大。

嗖!

一支铁矢后发先至,又准又狠地撞在了羽箭上,羽箭被撞偏落到在地,铁矢力道未消,重重地射在了后面的一棵大树上,震得?树木枝叶乱颤,绿叶落了一地。

张子南心有余悸,箭尖几乎已经碰到了他额头。那一刻,他真得?以为自己要死了。

是谁?

方哲:“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向着铁矢来的方向投去。

顾知灼立在人群之中,手持一把造型奇怪的弩弓,脚边是一块散开的青布。

她?身着粗布儒裙,脸上身上都有泥土,显得?脏脏的,方哲乍一眼只当她?也是流民,许是猎户什么的。

然而下?一眼,他看到了她?握在手中的弩弓,这把弩弓质地漆黑,甚至看不出是什么木材所?制,上头的雕花极为精致,绝非乡野猎户所?能拥有的。再一看,她?持弩的右手上还戴了一枚漆黑的板指。

扳指是为了避免弓弦伤手而戴,也唯有那些真正的勋贵世?家才?会这般讲究。

这个人是谁?

“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