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

他昏沉沉的晃了晃脑袋,身体左右摇摆,如同喝醉了。

“拖下……”

眼前雾蒙蒙的。

他的眼睛不太好,时不时会看不清东西,他没有在意,抬袖揉了揉眼睛,然而黑影并没有消失,不但如此,他的头还?像是坠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打、打死。”

顾知灼:“九、十……”

皇帝双腿一软,头朝下摔了下去。

“皇上?!”李得顺惊呼着扑了过来,用身体接住了他,两个?人摔作?一团。

李得顺的后脑勺磕到地上?,不停地在滴血,他费力爬起来去搀扶皇帝,怎么拉都没有反应。

皇帝人事不知地躺在地上?,李得顺吓坏了,脱口而出地喊道?:“皇上??”

宋首辅膝行上?前,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

刚刚经历过礼亲王的急怒中风,宋首辅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皇帝不会是中风吧?!

宋首辅高声喊道?:“太医!!”

太医们连滚带爬地过来,太医正赶紧摸了脉,又接连施针。

顾知灼的胸口一阵炙热的翻滚,她?咽下了口中的腥甜,自以为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下一刻,谢应忱捏住了她?的手。

顾知灼挠了挠他的掌心,示意自己没事。这一针仅仅只是加快了他的气血翻滚,让他怒极攻心晕厥过去而已。皇帝本就在急怒的状态下,连脉象也不会有任何?端倪可寻。

谢应忱牵着她?走出拥挤的人群,又让人的把礼亲王也扶了出来。

礼亲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五味杂呈。

在皇帝撅过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竟有一种庆幸和?释然。

华章宫里?乱糟糟的,悉悉索索的响声不断。

陆续赶到的大臣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四下打听。

谢应忱目视太医行针,意味深长地说道?:“叔祖父,皇上?病了。”

“是啊,皇上?是病了。”礼亲王一开始没有听明白,语气沉沉地重复了一遍,但紧跟着,他心念一动,回头看向谢应忱。

谢应忱坦然与?他目光对视,说道?:“病了,就应当好生歇着,不可再操劳。”

礼亲王久久沉默,他听懂了谢应忱的意思?。然而,他对皇帝失望是一回事,背君就是另一回事了。

“王爷,”顾知灼浅浅一笑,仿佛在闲话家常般说道?,“我今天本来是想?去买太湖石的,结果掌柜说他们要关店,连镇店之宝商大家的假山都卖给我了,商大家果真不凡,那座假山我太喜欢。就是东城的正木阁,您听说过没?是一家老铺子了。”

“记得。”

前朝未年,群雄割据,太|祖在打下京城前,京城已经在五六个?人的手中轮转过了,十分萧条。后来,太|祖皇帝亲自给几个?有名的商贾写信,让他们把铺子开到京城来,并保证了安全。正木阁背后的吴大东家就是其中之一,如今京城有近百个?铺子是在他名下的。

正木阁就是其中之一。

礼亲王吃惊道?:“正木阁要关门?”

顾知灼轻叹:“吴大东家生怕接下来,会如前朝末年般,战乱四起。”

礼亲王愕然失色,张了张嘴。

皇帝不是一个有天赋的君王,与?废太子有着天壤之别,他在位六年,没能延续先帝带来的升平之势,反而让大启出现了颓势。

不然,也不至于因?为季氏,就让吴大东家心生退意。

这些?大商贾最是懂得审时度势,他们看出了衰败之兆。

前朝有两百余年的国祚,有如一头巨狮,只会慢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