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尚书?沉着脸,毫无回应。
“是。”季族长的泪水混杂着鲜血,浸湿了他的面颊。他的脸上?一道红一道白,眼中布满血丝,瘦小的老?头凄凉而又无助。
季族长咽了咽口水,哽咽道:“草民要告,告当今圣上?,与先镇国公之妾季氏季若通|奸,生下一子后偷偷冠以顾姓,蒙骗先镇国公,奸|生子正是顾家幼子顾琰。”
与方才的义愤填膺不同,他说的极慢,字字清晰,高亢的声音足以让每一个人都听清楚。
“草民,只求一个天理昭昭。”
“季家教女无方,也当同罪。”
他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流,但脊背挺得笔直,有如铮铮傲骨,宁折不弯。
这番话又掀起了一番新?的骚动。
先镇国公为大启而战,为大启而亡。七月其灵位入紫极阁时,种?种?功绩就?已由朝廷公告万民,在午门?广场的公告栏前,有翰林院的庶吉士们一遍一遍地向他们宣传,不管他们识不识字,对这些早就?耳熟能详,钦佩不已。
要不是镇国公,六年前,凉国就?打进来?了!
现在又告诉他们,镇国公在战前杀敌,保家卫国,尸骨不存的时候,皇帝正在偷偷和他的媳妇通|奸,还生下了奸|生子?!
奸|生子冠了顾姓,怎么,还想去?继承顾家家业不成?
“天理昭昭,朗朗乾坤,岂能如此?荒淫,罔顾人伦。”这是咬文嚼字的学子,愤愤地摇头晃脑。
“老?子要是在外头累死累活养活家人,媳妇在背地里跟别人搅合上?了,还让老?子替他们养儿子,老?子非宰了那对奸夫□□。”这做苦工的百姓。
“假的吧。这怎么可能。”
“季山长自曝其耻,岂会有假。”
城楼下的声音都快要把天都掀翻了。
“季山长。”宋首辅先一步问道,“信口胡言,对皇上?不敬,肆意污蔑,是死罪,你可考虑清楚?”
“是。”
季族长喉咙干涩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如有一句虚言,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辰王殿下。”宋首辅朝谢应忱拱了拱手,义正言辞道,“此?二人以死相谏,想必说的都是真的。”
“宋首辅,话不能这么说。”礼亲王不愿意相信,“事关?重大,岂能信他一面之词。”
私不私通的,只要不是在榻上?抓到,谁说了都不算数!
谢应忱盯着季族长,这事的手笔太像是夭夭在背地里安排的了,她爱行兵行歪招,但也从不会单凭运气来?定胜负,必是十拿九稳的。
谢应忱问道:“你有证据?”
“有!”
这一声,季族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高喊。
哗!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闻讯而来?的谢璟在底也下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谢璟本?来?在凤鸾殿,他想和皇后讨讨主意看怎么把父皇劝回来?,一听说有季家人在敲登闻鼓闹事,急匆匆地赶了出来?。
“让开!”
谢璟顾不上?叫人给他开路,从拥挤的人群中拼命往前挤。
好不容易一步踏上?石阶,跌跌撞撞地往上?爬,耳畔是季族长愈加响亮的声音:“皇上?如今就?在城外的庄子里,和季若在一起,只要一去?看了便知。 ”
啪。
谢璟一脚踩空,从石阶上?滑了下去?,膝盖重重地撞在石阶上?。
他的脸没了血色,父皇确实是和季氏在一块,两人亲昵的形影不离,父皇眼中的甜蜜柔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哪怕对母后也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