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击掌为盟。
手掌相触,一连三下?。
沈旭放下?手,宽大的衣袖也跟着散开?,上头的金线闪着淡淡的微光。
“合作?愉快。”
“喵呜。”
狸花猫爬到?他的膝上,虎视耽耽地盯着谢应忱。
谢应忱起身告辞。
盛江长舒一口气,刚刚紧张的他差点以为自己要窒息了。
所以,现在主子和?大公子是合作?的关系了?
这位大公子倒还颇有几?分能耐。谁能想到?,两三个月前他还只是主子的猎物。
沈旭随手翻了一遍堆在一起的弹劾折子,从里面挑出?了一本言辞最?犀利的,丢给了乌伤。
“把这些全都送去御前,这本放在最?上头。另外?,叫孙信去午门?撞一撞。”
乌伤拱手应是。
他动?作?利索地把桌上的折子一一理?好,又把方才被丢出?那一本放在最?上头,捧着退下?。
“你出?去。”
这话是对着盛江说的。
盛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庆幸自己又多活了一天。
人全走光了。
沈旭独自一人歪在美人榻上。
他嫌弃地盯着自己被抓得像流苏一样的衣袖,随手拿过一把匕首一挥而下?,衣袖轻飘飘地落了下?。猫抬起小脑袋看了一会儿,踱步走他手边,用肉垫子按着手背。
爪垫又柔又软,像极了那天紧紧拉着他的手。
“别怕。还有姐姐在。”
恍惚间,他仿佛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按了按眉心,不愿去回?想,但记忆还是如潮水一样不断地冲刷着他。
爹娘把他们俩推进?暗道后,就把暗道锁死了。
姐姐带着逃出?了黑水堡城,他们用泥土弄脏了脸,弄脏了全身。姐姐说,只要跑出?边陲,弄到?马,他们就去京城告御状。
殷家不是马匪。不是!
可是,他们被发现了。
他们拼命的逃,直到?前头只有死路,姐姐趁他不备把他蒙晕塞进?了山石缝,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擦去了脸上的污泥,束起故意散开?的头发,露出?了姣好的面容。
她?被他们拖走了。
被一群男人拖走了!
心底的暴戾不受控制的疯狂涌出?,沈旭眸底阴暗,半眯着的桃花眼绽放出?了危险的光芒,杀意在他心底弥漫,带着一种野兽受伤后的疯狂。
他抬手抚过眼角的朱砂痣,从额头到?后脑有如被一阵阵重物剧烈重击,痛得难以自抑。
额角暴起了根根青筋。
“喵呜?”
沈猫紧张地盯着他,直往他身上蹭。
沈旭紧抿双唇,压不住的暴戾让他想要摧毁世间的一切,也包括他自己。他拿起身侧的匕首,任由匕首的锋刃割伤手心,鲜血顺着掌中佛珠蜿蜒滴落,泛红的眼角死死地盯着正仰头看他的沈猫。
“喵呜喵呜。”
软柔的猫叫声让他肩膀一震,狸花猫往他的怀里拱了拱,把毛绒绒的脑袋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蠢猫。”
沈旭放开?了匕首,他一手握拳压着痛不可耐的额头,另一手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白玉玉牌,捏在掌心中。
白玉玉牌冰冰凉凉的,这股冰凉一直从掌心沁入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气息渐渐平静,只剩下?后脑还一抽一抽的痛。
沈旭抚摸着猫的额头,喃喃自语道:“他们该死,剥皮抽骨凌迟,都不为过,对不对?”
“喵呜。”
“我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