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色骤变,第一个念头就是:顾家要逼宫?!
顾知灼嘴角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三叔父说兄长昨天夜里?能到京畿,她就叫人捎了口信过去。
她让兄长挑在?今日早朝前进京,在?十里?亭附近多逗留一些时间。
什么?!?
就连原本做璧上观的众人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京中将领在?领兵出征后,都需让将士归营,再自行前往宫中复命,交还虎符,这是常例。
顾以?灿带走?的是五军营,五军营的营地在?十里?亭以?西,他却偏偏在?十里?亭陈兵不动。
这是想干什么??!
四下一阵骚动。
十里?亭,这个距离太微妙了。
他若往西,就是带兵归营,现在?不过是长途跋涉,稍做停歇。想要追究其心不臣其行犯上,也过于莫虚有?了。
往北,就是返回北疆,从此二十万兵权在?握,天高皇帝远。
而若直接往前,就是逼宫!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疯狂生长的藤蔓紧紧地束缚着皇帝四肢,他不由?手脚发麻,目光如刀一样剜向顾知灼,勃然大怒道:“顾家大胆。”
顾知灼无惧无畏,神情坦然:“皇上,顾家一向忠君,哪怕先父征伐一场,功劳没?了不说,还死?得不明不白,顾家也对大启也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谢应忱唇角噙着的笑意更加柔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插手,甚至也没?有?出声。
因为他知道,她从来都不是那种需要依附于人的娇花。
她能立于庙堂之上,稳稳地踩着皇帝的底线。
上一步踩过了。
这一步就又收回来,她的声调柔和了,委屈叹道:“皇上此言,让臣女难以?适从。”
皇帝:“……”
是的。
顾以?灿仅仅只是陈兵修整,没?有?任何忤逆之举。
逼宫更是不可能。
顾以?灿带走?的仅有?三千五军营,哪怕调动千机营,也不过六千数。
而拱卫京畿的禁军就有?十五万!
但仅仅只是修整吗?
顾以?灿会不会干脆一走?之了,回了北疆?!
到时候,哪怕他反了,世人也会觉得是自己是非不分,罔顾顾韬韬的功绩,顾以?灿是为父不平,不得不反。
届时,就算他扣着了顾家一家老小的命又如何。杀了?顾以?灿就再无?顾虑!不杀,那就得好好养着,施以?恩典,照样也给顾韬韬追封,入阁。
好算计!
皇帝胸口起伏不定?,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宋首辅心中暗叹。皇帝多疑,镇国?公世子仅仅只在?十里?亭多逗留了一会儿,就足以?让皇帝胡思乱想。
他不由?想到了废太子。废太子是自小作为储君养大的,从幼时就跟在?太|祖皇帝和先帝身边听政,到后来,协理朝政,代君监国?,贤明出色。
宋首辅曾觉得自己必能够辅佐出一代昌隆盛世。谁想一朝天崩……
哎。总得熬到仕致,保住这天下不乱,方不负先帝的知遇之恩。
顾知灼清朗的声音再度响起:“太|祖曾道,功高不赏,震主身亡,非明君所为。臣女相信,皇上必不会让顾家寒心,让众将士们从此畏手畏脚。”
皇帝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他艰难地问道:“首辅,你?说呢。”
宋首辅深知皇帝他怕了。
他动摇了!
顾大姑娘这一手,步步紧逼,简直漂亮至极。
宋首辅拱手道:“皇上,镇国?公居功至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