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灼就上前?,福了福身。
也不等他说免礼,又自?行站好了,面纱底下笑靥如花。
曾几何?时,谢璟从不把她放在眼?里,为了和?她绑在一起的这桩婚约厌恶至极。
可同样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这种厌恶化为了不安,仿佛一见到她,就又要有?什?么很不美妙的事情发生了。
这么一想,谢璟发现自?己不该把顾知灼约在亭子里。
这更不美好的记忆又出现了。
谢璟一张俊脸阴沉沉的,额头的伤口浅了一些,涂抹着厚厚的脂粉。
“殿下。”顾知灼含笑道,“听闻您坠了马,您的伤可好?”
不问还好,这一问,谢璟就咬牙切齿:“没摔死,你是不是很遗憾。”
“是呀。”
小宫女来回看了看,有?些惶惶不安,谢璟抬手打发了她,直到周围除了他们俩,就只有?小允子和?她的两个丫鬟时,他才烦躁道:“所有?的事都是我?来做,你就这么干看着吗?”
这里极为开阔,附近没有?假山花木,百步内只要有?人出现,立刻就能看到。
“能者多?劳嘛。”顾知灼毫不走心地说道。
谢璟:“……”
他又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了,而且愈发强烈。
“其实?殿下您已?经做得很好了。”要让马儿乖乖跑,顾知灼还是记得要喂颗麦芽糖的,“这不是都走完九十九步只差一步了嘛。”
顾知灼慢悠悠地走到栏杆处,扯下了一根柳条,回首对着他就是笑:“殿下,皇上的态度可有?动容。”
谢璟沉默了一下,点了头。
落湖那次,父皇对他的态度就回到了从前?,疼爱有?加,远甚其他兄弟。
这趟坠马后,父皇更是立刻就赶了过来,眼?中的心疼和?担忧掩都掩不住,甚至当天还见了钦天监,又连夜把清平真人从太清观召进了宫。
可是,动容归动容,父皇依然没有?松口。
顾知灼轻轻鼓掌:“那就请殿下再接再励。”
她偏头的时候,鬓角的珠花轻轻摇曳,仿若蝴蝶停在发间,顾盼生辉。
“顾知灼!!”
“在呢。”
顾知灼一脸无辜。
“殿下,要不要给?您算上一卦?”
见他没有?回答,顾知灼接着说道:“我?掐指一算,殿下您今日会有?血光之灾。”
又来!
谢璟死死地盯着她把玩着柳树条的双手。
她就这样漫不经心地把柳条往纤长的手指上缠,连装模作样都不装了。
他呵呵冷笑,周身覆着如冰雪般寒冷的气息。
顾知灼丝毫不憷,说道:“无论是落水,还是坠马,皇上都是事后见到您的,您嘛又狠不下心,伤得不轻不重的,在皇上而言,许是觉得无伤大雅吧。”
她还嫌自?己伤得不够重!谢璟气得直磨牙。
“您也说了,皇上已?经有?所动容。”她眉眼?含笑,怂恿道,“您不如就让他亲眼?看到,这婚约继续存在,会让您危机重重,死伤难料。”
“皇上最在乎您了,这苦肉计也只有?您用,才管用呀。”
“您说呢?”
谢璟目光沉沉。
他不得不怀疑,她嘴上说得这种种理由?不过只占了五成?,她至少有?一半,单纯就是想看他倒大霉!
这么一想,谢璟的额角又隐隐作痛起来。
顾知灼双臂环抱于胸,靠在后面的栏杆上,毫不掩饰目中的兴灾乐祸。
谢璟横眉怒视,过了一会儿,他疾言道:“这件事一了,我?们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