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哥笑道:“这样甚好,简寒有你照料,定能顺利度过孕期,咱们齐心协力,这搬家与开店之事定能圆满。”

我一面与大家继续闲聊,一面加入他们干活。

接着是关于我们家铺子的招牌,我原是打算买了笔墨纸砚回来叫许简寒写了字来拓印的,但他说什么也不同意,认为一个铺子的招牌是很重要的,一定要找个字好的大家来写。

他略微思考后我推荐了一位镇上赫赫有名之人,此人书法精妙绝伦,每逢新年,众人皆前往他家求取对联。他力劝我登门拜访,只需表明自已是帽儿胡同尾许家的女婿即可。

我心中对此行并未抱有过多期望,毕竟岳父已然辞世,人家未必会给我这个一穷二白的儿婿几分颜面。但我又不忍许简寒失望,于是依旧决定前往一试。

为求此墨宝,我提前一日购置了诸多礼品携回。次日,特意更换了一身崭新衣裳。临行前,许简寒递与我一个小巧布包,让我转交给那位“邱相公”。

我打开一看,原是一本书籍,内里满是批注与笔记。“这是?”我不禁问道。

“此乃一份手稿,是我父亲所留,邱相公看到此物会应允的,有了他的墨宝做招牌,一定会吸引更多食客的。”

怀揣着这份特殊的礼物与满心的忐忑,我出了门。一路上,我心中不断思索着该如何与那位邱相公言说,既表明来意,又不失敬重。

很快就按许简寒指示的路行至邱府门前,那朱漆大门透着威严与庄重,我深吸一口气,抬手叩响了门环。良久,门扉缓缓开启,一位家丁模样的人探出头来,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我赶忙表明身份与来意,家丁微微皱眉,似在考量是否该通传,随即让我等一等他去通传,我心里难免苦笑,这个时代人们的阶级观念真是根深蒂固了,因此我也做了决定,若稍后人家不同意我所求,我也不必强求,离开便是。

就在我以为会被拒之门外时,家丁侧身让我进了院子,告知我邱相公正在书房,且愿意一见。我心中大喜过望,整了整衣衫,随着家丁朝着书房走去。庭院中花木扶疏,景色宜人,可我却无心欣赏,一心只想着即将与邱相公的会面。

邱相公年龄大约四十岁上下,穿灰墨长衫,留有胡子,颇有读书人的儒雅气质。

他打量着我,神色间不难看出审视,“你边上许家的儿婿?”

“正是晚辈。”

他摇摇头,“不曾想许兄一生弟子无数,最终唯一的儿子却嫁了个农户做夫郎。”

我并不为他这样的言行感到生气,观念上的差别是无法跨越的鸿沟,我也不打算将精力放在无意义的争论上,对此连回应也无。

“那孩子如今怎样?怎也不见他来看我?”他自然说的是许简寒,只是倘若真心关怀,又何必今日才来问起。

我点点头,温和道:“小寒如今怀有身孕,不便奔劳,不过他让我向您代为问好。”

他神色稍见缓和,面露遗憾,“他小时候就很聪慧,若不是个哥儿,定有不同际遇,那秦禹也是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辈。”

我出于礼貌无法打断,但这话我实在不想置评,只道:“简寒很好,与他是不是哥儿无甚关系。”

他古怪地望了我一眼,“你要我写什么?”

我将自已要开铺子需要的招牌名字告诉了他,他点点头,“明日来取。”

没想到他却将许简寒父亲的手稿归还给了我,“我与他知已一场,从前也有共同志向要寄情山水,把大邑的河山记录下来,他这手稿已算是珍品,不必拿来做人情。”

我道了谢,拒绝了客气的挽留,告辞回家,回到家中,许简寒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手中拿着未做完的针线活。见我归来,他放下手中之物,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