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及时送来了大批药草,解了燃眉之急。此后,我们反复裁剪、填充、缝合、试戴,历经无数次摸索调试,终于在布料层数、草药用量与呼吸舒适度间找到了微妙平衡,一款简易却实用的口罩,就此诞生。至于它日后在异世如何广为流传,暂且按下不表。

口罩难题刚解决,消杀的问题又迫在眉睫。好在我同许简寒与黄老大夫日夜钻研,虽还未等找出更高效的消毒法子,传染源倒是有了眉目。

通过我们细细排查下来,最先染病的几户人家,此前竟都去过隔壁村购置鸡苗。年关将近,大伙都盘算着养些鸡禽,添些年味,隔壁村那家养鸡大户鸡苗价格实惠,引得村里不少人前往。谁能料到,灾祸竟就此悄然而至。

第二日周猎户出去打探,果然隔壁村的疫情比我们还要严重。

与此同时,村里不少人家的鸡鸭莫名成群死亡,唯有我家因地处偏远,最近又未曾购入新苗,侥幸逃过一劫。消息传开的当日,我们火速隔离有鸡苗的人家,地毯式排查周边住户,全力预防疫情扩散。

可命运偏不让人喘息,噩耗接踵而至,我们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因疫病离世的,竟是为村子殚精竭虑、贡献极大的老村长。望着那具冰冷遗体,所有人仿若被抽去脊梁,心沉入了无底冰窖。悲痛如汹涌潮水将众人淹没,我却无暇沉溺,满心忧虑另一件要命之事:这个时代尚无火葬习俗,土葬难免让病毒随逝者入土,加剧传播风险,形势愈发严峻得让人窒息,消毒液成了救命稻草,刻不容缓。

现代消毒液配方复杂,难以原样复刻,可巧的是,瞥见村里有人家剩余的石灰时,我灵机一动石灰是碱性特质,恰有杀菌之能!

在周猎户等人协助下,我们制成了石灰水。虽说石灰水有腐蚀性,消毒功效有限且极易残留,但用于鸡鸭圈这类大面积物品与空间消毒,倒也勉强可行。

只是若要用于人体消毒,还需寻觅类似酒精之物替代。无奈之下,我将目光投向酒,打算尝试用高度白酒浸泡黄柏、苍术等杀菌草药。

初次尝试,只是草草将草药丢进酒里,效果不尽人意。好在官府派来的人里,有位经验丰富的仵作,在他悉心指导下,大伙反复斟酌草药用量。加多了,米酒苦涩难咽,消毒功效却不见长;加少了,又与寻常米酒无异,毫无作用。为提炼出纯净强效的消毒液,我们只能用棉布反复揉挤萃取。过程中,我的双手被石灰灼伤,红肿刺痛;双眼因长时间专注,血丝满布。许简寒因此特地留在家里照顾了我一夜,并坚持要和我一起把消毒液做出来再去山上,想到村子往昔的热闹与如今的死寂,和身旁的爱人,我那份守护的信念便坚如磐石,支撑着我永不言弃。多次尝试之后,可用于人体喷洒的消毒液,终于被我们研制了出来。

紧绷多日的心弦总算松了些许,我怀揣成品,满心欢喜直奔山庙,迫不及待要将这份消毒液用起来。

然而我们却在因疫病身亡的村长家门口停了下来,几日前还欢声笑语、阖家团圆的人户如今充斥着悲恸哭声和袅袅香火味。亲眷们哭声撕心裂肺,仿若要把灵魂哭出窍。

我握着许简寒的手紧了紧,“简寒,接下来我要去做一件可能会被很多人骂的事,甚至今后我们在村子里举步难行,你……”

不待我说完,他反握住我的手,目光坚定如炬,“我们一起。”

既如此,我又何惧?纵千万人阻挡、千夫所指,我亦无所畏惧。

我和许简寒并肩走进了那扇大门,打破了屋内因失去亲人而悲痛欲绝的氛围,可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更悲痛的开始。深吸一口气,我鼓足勇气,沉声道:“各位乡亲,事急从权,这遗体……不能下葬,只能火化。”屋内瞬间安静得仿若真空,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射来,有惊愕、有愤怒、有难以置信,